晚上休息不好白日里就总是走神，自己的分内之事便无法完成的很好，。慕容染起初还以为她是因为照料自己，日夜操劳过多所以才导致的心不在焉，大手一挥给她放了一段时间的假，让她在家中好生的陪伴家人。
王嬷嬷走访了许多寺庙烧香拜佛，甚至是江湖术士都找了不少。
可不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每天晚上的黑影仍然还在。
她的内心十分惶恐。
李牧趁着她心房不备的时候，趁机向借着他孙子的性命来威胁与她，否则依照王嬷嬷的个性，宁愿自戕都不会把这件事情轻易的说出来。
她跪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身体抖动得像一个破烂不堪的筛子。
陈年往事做过的罪孽太过沉重，一时间她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含之定了定神，猜想到了今日之事定会牵连到一众大臣。
在其位谋其职，为人臣子就应该恪守职责，哪怕这件事情最后真的是一个无法收场的局面，他也要将这件事情彻查到底，让先帝先后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他轻轻地开口，声音略有些柔软：“王嬷嬷慢慢来，就先从先皇后的死开始说起。务必事无巨细，好让我们大家都能够将事情的经过了解的清楚明白。”
饶是这件事情已经说过很多遍，她再次当众人面开口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仍然感觉自己心有戚戚。
“先皇后的死的确与娘娘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那些苦杏仁不过是起到了一个推动作用罢了。先皇后临死之前一直都是郁郁寡欢，实际上的身体早已经是油尽灯枯。一心求死之人，又怎么能受得住任何一个致命打击？”
宋含之听了这个解释好像并无问题，支棱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凉凉的问道：“那么当初在宫宴上皇后中毒是怎么回事？先皇后品行淑良，应该是不太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今在场听候审判的大臣们，当年都是有幸参加过那场宫宴的人。
听闻他的话，不禁低下头纷纷反思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站起来主持所谓的公平正义，或许那样先帝就不会听信慕容染的一面之词，最后导致先后含冤而死。
“那个毒是皇后娘娘给自己下的，来源就是王太医所给的木薯粉。”
此话一出李牧就联想到了他所看到的那个账本，上面明确的记载了有木薯粉这一项，如今这一切倒也能说得通了。
宋含之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么先帝的死究竟是不是因为刚刚太医们所验的这枚添加了大量洋金花原液的药丸？”
王嬷嬷微微愣住，在记忆里面仔细的搜索了这枚药丸的存在，方才开口说道：“那个药丸只是作为一个辅助作用，日积月累的拖垮先帝的身子好让他的死亡看起来不会那么招人怀疑。这背后真正的原因，还是那木薯粉。”
彼时的先帝瘫痪在床已然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有心想要抗拒服用那碗汤药，都抵抗不住王嬷嬷长年累月锻炼下来的身强体壮。
至此才可以说先帝的死因已经查了个水落石出。
李牧点点头，所以现在这个关口正是物证呈上来的大好时机。
云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账本，递给了颔首垂头的宋含之，“这是从王太医家中库房角落搜寻到的一个账本，上面详细的记载了这么些年皇后娘娘在宫中的所作所为。”
“你还真是细致，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他半信半疑的接过了这个账本，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内心已经开始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账簿上面将用药的分量和时间记载的完完全全，有心之人不难推测出这段时间之内都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半晌工夫之后他猛然将账本合上，声音之中是掩不住的颤抖：“我原本只以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大家同为姐妹就应当好好相处一同伺候好皇上便可，却没想到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错。”
“后宫之中的角逐一向很残酷。你身为一个朝廷命官，如果现在才知道的话，那只能说明是你阅历不够罢了。”云烨丝毫不以为意，仿佛对眼前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宋含之紧紧瞪着双眼，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神色渐渐冷寂下来，“这么些年，皇后执掌中宫却残害无数嫔妃皇嗣，这些事情可否都是你一手操办的？”
“是，都是老奴一手操办的，与皇后娘娘并无干系。”王嬷嬷涕泗横流，止不住的在地上磕头。
她面前的这块儿金砖的地面上，很快就血迹斑斓惨不忍睹。
“证据都摆在面前了，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宋含之此时心里烦躁，语气都有些不耐烦，“我印象之中有几位妃嫔一直都是温婉可人的女子，家庭教养放在那里怎么都不见得她们会去动手害人。”
“大理寺卿都发话了，你还不从实招来。你现在就把当初是如何残害嫔妃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否则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云烨看着外面天色已暗，皱了皱眉头说道，“外面的天儿都已经阴沉下来了，怎么还没有人来点灯？难不成是银子都已经流到慕容家，连油灯的钱都已经出不起了吗？”
慕容染的脸色黑了又黑，咬牙切齿的吩咐太监们去点灯。
小太监们麻溜的搬了梯子去将头顶上的五彩琉璃灯点燃，这些蜡烛都是传说中用鲛人油做的人鱼烛，这短短的蜡烛能用成百上千年的时间。
李牧在很小的时候就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更换这金銮殿上的蜡烛，一直都未实现。
“现在总不算像是在闹鬼的宅子里面说着恐怖故事了，你这老婆子还不快从实招来？”
云烨的话将众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目光又重新凝聚到了跪趴着的王嬷嬷身上，这喃喃的低声轻语让大家不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一字一句，说出的内容实属让人胆颤惊心。
礼部尚书家的宁常在有孕在身是王嬷嬷亲手拿着落胎药给她灌下去郁郁而亡的，兵部侍郎家的林贵人是在御花园踩脏了皇后娘娘的鞋被活活乱棍打死的，端妃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清誉自戕而亡，王长史家的文嫔因为服食了大量的凉性之物难产血崩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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