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向身姿挺拔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你这样无凭无据的说着空口白话有谁会相信呢？”
“是不是胡说八道，难道母后心里还没有点底子吗？”
偌大的金銮殿上鸦雀无声，大臣们自发的站在两边，将正中的一条过道空出来留给了他。
先帝的死的确疑点重重，皇后的做法也很难不令人生疑，但他们为人臣子只要尽心尽力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这些东西就算让他们掺和却是有心无力。
慕容染冷下脸严肃的说道：“先帝病重一直都是本宫在身边服侍左右，你作为皇子没有尽到自己该尽的责任，现在却反过来污蔑本宫的清白，到底居心何在？”
“儿臣一想到当初年少不懂事和父皇闹脾气，不愿意听他的话回宫生活，就后悔自责的不能行。如若不然，怎么会给这些歹人留下谋害他的机会！”
话音未落，他的眼眶就已经红了起来。
悲伤的氛围弥绕在他的身旁，渲染着整个大殿上的气氛都变得异常沉闷不堪。
“七皇子请听老臣一句劝，”一位大臣颤抖的身子开口说道，“先帝的身子是因为服用了金丹过量才会这么一直衰败下去的，孰是孰非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吗？”
李牧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挺身而出的大臣，可不就是宰相身边最忠实的一条走狗。
他神色一冷，直言不讳的说道：“从古至今，服食金丹想要得道成仙的皇帝不在少数。纵使服食了再多的金属，毒素日积月累也不会致人瘫痪。”
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明白了，如果先帝只是单纯的服用金丹可能尚在人世间流连于世俗的美好之中，而且驾崩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的痛苦。
慕容染用眼神示意着这位大臣不要多言，冰冷的眸中满是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日我之所以前来至金銮殿，就是想为驾崩的先帝和我故去的母后讨回一个公道。”
李牧走到大理寺卿宋含之的面前，忽略礼法直接双膝跪地，半带着恳求说道。
宋含之面露为难之色，眼神在他和皇后面前来回的打转，最终一咬牙狠下心说道：“七皇子您先起身，说说自己究竟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先帝的逝世与他人另有关系。”
“先帝驾崩之前的症状大家应该都知道，脖子以下部分瘫痪不能动弹，神志不清，身上还伴有红点出现。”
李牧拍了拍手，门外一道白色身影像个窜天猴似的蹦了进来，嬉皮笑脸的跟大家问好。
有关于他的身份众人是不陌生的。
先帝在位期间，毫不掩饰自己结交江湖之人的事实。
算起来云烨待在先帝身边的时间，比慕容染成为皇后的时间还要久远。
“当初离开的时候我就说过，再次归来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云烨站在大殿的中央，从袖中拿出一个墨绿色丝绸质地的锦盒，骤然冷下脸色说道：“这是我从咱们皇后娘娘房间的暗匣里发现的。”
慕容染听到他喊了自己的名字，瞬间感觉大事不妙。
她自认为景仁宫内部的暗匣已经藏的很隐蔽了，没料到现在还是被发现了。
云烨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的是一枚棕褐色的药丸。
“如果你们信不过我的话，现在就可以叫为先帝看诊的王太医前来一探究竟。那时候，总不至于你们又要说王太医作假了。”
众所周知的是，这王太医是宰相慕容家的表亲，也是一直在宫中与皇后狼狈为奸的亲信人物。
宋含之为了公平起见，也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偏袒谁的立场，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太医院将药理研究方面的太医都请过来，丝毫不得有所耽搁。
上一次整个太医院倾巢而出还是先帝生前昏迷病重的时候，一干太医站在一起愁眉不展，商量着该要出什么样的对策。
王太医身为太医院之首，率先到达金銮殿之后其他人纷杳而来。
“既然各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太医，那么我也就不与你们打马虎眼了，还请各位前来共同判断一下这味药丸的药物成分。”
锦盒自然是应该先交到王太医的手中，他低下头有两个手指捻起药丸放在掌心里状若仔细的观察着，眼睛的余光却是在不停的往高位上的人身上看。
李牧察觉到了这一点，侧过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王太医无奈，只好将自己的眼神放在手中的这枚药丸之上。
他从药箱中拿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小刀，用药箱之中随身带着的高浓度白酒清洗了一遍刀身并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的将这枚药丸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内里一股浓和特异的香味扑面而来，细细的嗅上去竟然有些陶醉。
王太医用小刀切下了一丁点放在口中尝试了一下，尚未感觉出来究竟哪里不对劲的时候，站在这里忽然就开始头重脚轻，身子站不住的就要向后倒去。
宋含之见状立马上前一把将他扶住，让小太监将茶水拿了过来通通都泼向他的脸上。
受到凉水的刺激王太医方才如梦初醒，跪在地上颤抖的说道：“恕老臣之罪，这药丸的药性实在是极强。就算是尝试了这一小块儿都像是被下了蒙汗药一样，就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动作。”
眼观金銮殿上如此盛况，再联想到方才导致自己如此失态的这枚小药丸，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因果关系。
先帝除了自行服食金丹以求长生不老之外，慕容染在他的日常饮食中也加了料，那么想来所谓的药丸也就是他手上的这个了。
可他毕竟是慕容染的人。
就算知道了这味药材的出处以及它的功效，也不能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他索性装作自己技不如人，借着身体不适为由准备告退。
李牧早就先他一步看穿了他的计划，让小太监拿了个有靠背的椅子上来，就让他坐下在一旁等候着好戏的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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