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的死是不是慕容染下的药？还有之前什么所谓的金丹也是她和她母家鼓捣人让先帝走火入魔的吧？另外，在殡葬典礼上面直接跳过这个让文武百官瞻仰遗体的步骤，是因为害怕让人发现端倪才如此说的吧？”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王嬷嬷身后的衣襟透湿，微风吹过浑身都是冰冷之感。
但不管怎么样这说的却又都是实话，她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才勉强的回答了一个“是”。
李墨沉默不语，像是变成了一尊木雕站在旁边七魂出窍。
十方见他的反应淡下来，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继续盘问王嬷嬷道：“我不信，单凭你一己之言我怎知是真是假，万一是你蒙骗我怎么办？”
王嬷嬷听见他的话彻底急了，虽然自己不该背叛皇后，奈何自己的宝贝孙子还在人家手里。
“老奴对天发誓没有半句假话！御膳房有个叫阿娟的丫鬟，每次养心殿的吃食都要经由她的手先送到景仁宫，等皇后娘娘在其中添加了东西才会端过去给先帝服用。”
“哦？”十方挑起眉，没想到这老东西还真的什么都知道，假借不相信想要挖寻到更多的人证。
“还有呢！先皇后身边有个叫小雯的婢女，她趁乱来了当时的挽月阁还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进来的。这么些年待在景仁宫也是颇得娘娘的信任，知道了不少事情，你们要是觉得我说的有假，大可以去问问她也是可以的。”
见到王嬷嬷开始祸水东引，他们便已经感觉到了她的确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再往下深究就没什么实在的东西了。
“既然如此，还是要感谢你能够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们。你的孙子不日便会送回去，他在我这里好吃好住的招待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牧顿了顿，挥挥手示意她已经可以离开了。
得到他的保证，王嬷嬷如释重负般的端起来地上的燕窝，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头也不回的往景仁宫方向走去。
慕容染已经起身许久了，看见迟迟才回的她皱了皱眉：“怎么去了这么久，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就这么长的一段路也不至于就能够热成这样......”
“娘娘近日公事繁忙，怕是忘记了今日是芒种时节了吧？老奴路过梅园看到宫人们在树上摘梅子，在一旁帮着搭了把手，这等梅子冰镇过了之后傍晚些时候就能端过来给娘娘品尝了。”
王嬷嬷收起心中的那一丝慌乱，面上露出了一丝若无其事的笑容找了个理由打发了过去。
一旁端庄站着伺候的小雯默不作声的看着主仆二人的互动只是心中冷笑着，并不拆穿她所说的话。
之所以十方能够准确的打探了消息，全都是仰仗于小雯提供的信息过于精准才能够完成的。
回宫之后，李牧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中，整整一天一夜才揉了揉酸涩不看的眼睛出来了。
“主上，不管怎么样还是身子要紧。故人已逝，我们这些留下的人就更应该好好的珍重自己才是。”十方满眼关切的看着面前这个颓丧的人，想了想还是有些把话说出了口。
李牧抬起头，用幽幽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该有事情的是景仁宫那位了，享了这么久的清福，也是时候该要付出点回报了。”
“我应该做点什么？”十方听他说出这句话就知道好戏已经要拉开帷幕了，心底生出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想法，止不住的摩拳擦掌就等着他发话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慕容染这么爱下毒，那也应该让她尝试一下这些是什么滋味儿好了。”李牧摆出了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用凉薄的语气悠然开口说道：“就从最基本的开始，一点一点的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十方当初在朝阳村的时候曾经也跟着罗大夫学习过药理知识，此时自然是知道应该要怎么做，他离开之后立刻就去着手准备了。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面，慕容染发现自己诸事不顺，就差要去找来钦天监给自己算算运势了。
御膳房送过来的梅子经过温水煮过，去除了它本身过于涩口的味道，加上白糖冰镇之后酸酸甜甜让她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当晚快要入睡的时候，慕容染的腹部涨涨的有些难受。
开始只以为是凉的吃多了肠胃不适，自己起身倒了杯热茶喝下暖暖身子想着会好一点，结果到了后半夜反而腹痛越发明显，整个肠子都像是缠绕着一样的扯着痛。
她在床榻上呻吟出声，额上冒出了晶莹的汗珠，腹部右上角隐隐的钝痛让她整个人都觉得烦躁无比。
这个声音惊动了在外面守夜的宫女，她象征性地敲敲门进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染蜷缩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眉心紧蹙的夹出了一道褶皱，对外界环境的变化毫无感知。
她确认了一下床上躺着的人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进来之后，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位就是李牧安排进来的宫女，由小雯带着在景仁宫里面做为内应，接手完成他们的一部分计划。
等到慕容染再次醒过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晚上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在身边床上伏着沉睡过去的小雯有些迷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了。
宫女们的睡眠都很浅，她这么一动小雯自然而然的抬起了头迅速的站了起来，跪在床边低着头说道：“娘娘恕罪，奴婢不该在守夜的时候睡着了。”
“本宫无碍，你先起来吧。”慕容染看着她眼睛里面布满血丝的模样，便已经能够猜到她很久都没有休息了，放柔了声音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雯被她虚扶着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回答道：“申时一刻，娘娘已经睡了一天了。”
慕容染叹了口气，她实在记不清楚自己昏睡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约朦胧的能够感觉到自己床前好像有人在这里站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直守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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