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如黑墨染过的夜空闪着几颗明星。
夜风凉凉，整个宫殿灯火通明，可这隐隐透着温暖的光芒却丝毫照不进李牧的心房。
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午后，两人掐准了慕容染午睡的好时机一起趁人不备的时候悄悄摸摸去了景仁宫外面的必经之路上做好埋伏。
王嬷嬷正从御膳房端了燕窝回来，路经御花园的时候忽然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牧，紧接着手上端着的托盘就被拿了起来放在一边的石桌上。
她只是神色未变的屈膝请安说道，“七皇子吉祥。”
一旁的十方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摸出了一块儿玉佛，走上前伸至她面前说道：“嬷嬷想必对这个不陌生吧？”
“你们想干什么？”王嬷嬷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原本面无波澜的脸色忽然之间开始有些慌张起来，却还是强撑着镇定的心情说道：“我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你们要是敢动我那是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十方没有什么耐心听她说这些废话，从腰间抽出匕首逼在她的脖子上，压低自己的声音低沉的地问道：“我现在问你，当初先皇后下毒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嬷嬷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们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扫刚才的恐惧，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十方听言也不生气，将手中的匕首塞回了腰间，言语之间满是不经意：“听说小孩子都是身体娇嫩的，不知道阿毛会不会就这么白白的饿死呢？”
阿毛就是王嬷嬷的孙子，乡下人都兴给孩子取一个贱名来表示他们好养活。
“你们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畜生都不如的行径！”她气得浑身发抖，只能借用言语来表示出自己的愤怒之情。
李牧嗤笑道：“小孩子？不知道是谁在我小的时候做了人家的帮凶，亲手害死了我的母后。”
王嬷嬷此时也算是明白了，今日他们能来找她就说明这件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能够善了的了。
她惨然一笑，语气凉薄的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真相，只要你们能够放了阿毛便是。我们家就这一只独苗，这个香火可不能断在了我的手上，否则九泉之下我都无颜面对那死去的丈夫了。”
十方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满脸狐疑的问出了口：“怎么相信你说的就一定不是编造出来欺骗我们的？这件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物证早就没了，还要怎么查明真相？”
“且不说这件事情是为了救阿毛才不得不告诉你们的，当初我在乾清宫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就是先皇后说情才让我活到现在的，冲着当初的这份恩情我也不能不告诉你们了。”王嬷嬷急眼了，生怕他们一个不顺心就对阿毛下手了。
十方不语，一双冰冷无波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仿佛如果下一秒王嬷嬷说出来的话掺了半分虚假就要将将她就地正法一样。
“我倒是真希望母后没有救你。”李牧双手环胸靠在树边上，闭着眼睛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眸中的难过。
王嬷嬷自知有罪并不辩解，轻声开口说道：“这都是皇后娘娘演的一场戏罢了。她在自己的食物中下了毒并找人将这个毒药的原料放在了先皇后的寝宫之中，就是初步的陷害计划了。”
“我母后郁郁寡欢，就是因为父皇对她的不信任。这么听你一说，皇后倒还真的是能够将自己身上的罪名摘得干干净净了？”李牧的眸中微微透露出了一丝精光，紧紧地盯着她说道。
王嬷嬷战战兢兢，颤抖着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自古帝王家哪有不三妻四妾的？要是说先帝能够不只是独宠先后一人，雨露均沾踏足后宫那也倒还好，可是这样不给后宫的女人留机会自然是会引起各种各样的问题。”
“娘娘借着中毒这件事情一直将自己放在一个弱势地位，等到先帝来看望自己就将一切过错明里暗里的推给了前皇后。又加之先后性格倔强也没给先帝好脸色，他深信不疑就关了先皇后的紧闭。”
李牧听到这里冷笑一声，“你们当真都是好算计，我母后究竟是怎么死的？就算她内心脆弱却也不至于就能够到了会抑郁而死的地步！”
“皇后中途有去探望过先后，说了好一番挑拨离间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告诉她皇上已经准备废后。先皇后喜爱吃干果之类的东西，恰逢娘娘不经意之间留下了一盘苦杏仁，她气急攻心之下又连着吃了半盘苦杏仁，这才暴毙而亡。”
王嬷嬷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满脸的后悔。
“你实话告诉我，那盘苦杏仁是不是被下了毒，否则又怎么会只是吃了半盘就能够致死？”李牧眼睛猩红，死死的抓住她的衣领恨不得将她当场撕成两半。
“没有！这杏仁分为两种，一般来说杏仁炒熟了就都是甜的，只有生的苦杏仁才足以让人死亡。皇后娘娘正式用了这个原理才会将计划得逞的，可事实上谁也不知道先后真的就会在明知那是苦杏仁的情况下仍然服用过过量啊……”
王嬷嬷说的有理有据，但都无法掩盖慕容染就是幕后主使杀人凶手的本质。
十方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他不明白女人的嫉妒心理居然能够强烈到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
当他感觉到主子喷薄而出的滔天怒意时，不禁心头一惊，现在可不是报仇的好时机！
大步上前拉开了李牧的手，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真的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李牧虽然生气可终归还是有些理智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下来，继而问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那么想必先帝的事情也都了解的透彻明白吧？”
“这……你们想要了解什么？”王嬷嬷心头一跳，有种大事不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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