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江越凌说他有分寸, 宁书达就真相信他有分寸，从此担心少了很多, 午夜梦回也很少是因为害怕这个人大学还没有毕业就跟着傅家的人搞违法犯罪行为了。
过完年, 江越凌又要走了，不过这次不是不告而别, 毕竟宁书达也没像上学期他走之前那样告白不成就把人灌醉意图霸王硬上弓。
他没有霸王硬上弓，但成功跟江越凌接了吻，不止一次。
两个人打车去的机场, 一路无话, 外面天还是灰蒙蒙的，宁书达手里拿了瓶水，时不时拧开抿两口。
到的早, 还没到托运行李的时间, 两个人到店里一人点了碗牛肉面消磨时间, 宁书达没心思吃, 这次江越凌一走又最少两个月, 费劲了一整个寒假, 恋爱进度仅仅几个吻，江越凌还没有过什么明确的表示, 说不说的上是恋爱还不一定，这么一想，他更愁肠百结。
江越凌在家吃过了, 也没什么食欲, 看了两眼宁书达, 道：“开学上课能不能上点儿心？别整天招人骂。”
宁书达臊眉耷脸：“没人骂我。”
江越凌送他回家几次，隔着大铁门都能听见他爷爷在屋里那动静，此时也不说话，放下手里的筷子，微微垂眼看着他。
“知道了。”宁书达不情愿地说，“你呢，清明五一能回来吗？”
“不一定。”江越凌说。
宁书达哦了一声，也把筷子放下，两只手扯着自己兜帽上的系绳。
“吃你的。”江越凌又说。
宁书达敢怒不敢言，好在这是家非常靠谱机场面馆，给的分量可能认真吃也就三五筷子，宁书达好歹吃完了，吃到后面甚至觉得不错，汤也可以多喝两口。
候机的时间从没有过得这么快过，转眼江越凌托运了行李，再转眼，广播就开始专门叫他登机了。
宁书达跟到安检口，进不去了，江越凌拿开被他握住的手，低头说：“我走了，回去小心。”
宁书达不看他，低着头点了两下，江越凌就前面走了。
他往前追了两步，看着江越凌的背影。江越凌头发刚剪过，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防风服，背了个书包，下面是一条深色牛仔裤和板鞋，很大学生的一身打扮，跟在场子里查账的样子判若两人。
宁书达喊了一声：“江越凌！”
江越凌回头，表情变了一下，宁书达才发觉自己眼里好像有点泪。
他没哭，但确实是要哭了。
江越凌又折了回来，眉头微微皱着，低下头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贴在了宁书达脸上：“别哭了，听话。”
宁书达说：“你放三天假回来吗？”
江越凌仔细想了想，大拇指轻轻刮过他眼角，抚去一点溢出来的泪，说：“真的说不好……但是你好好用功，期中考进步了来找我，行不行？”
宁书达歪了点头，蹭江越凌的掌心，很低地嗯了一声，江越凌没有躲开他这样近乎撒娇的靠近，反而更低了点头，轻声说：“好了。”
“我上学期考了倒数第五，那是不是期中考倒数第六就能去找你？”
江越凌笑了一下，又道：“考出倒数的十个再说。”
“好吧。”宁书达倒也没觉得很难。
他本来就不是很能哭的性格，很快把眼泪收了，红着脸在江越凌面前杵着，江越凌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叫人来接你。”
宁书达只来得及抗议两句，江越凌拨给傅闻远的电话就通了。
本来说的是麻烦他找人来接宁书达回去就行了，最后来的人竟然是傅闻远自己。
“上车。”傅闻远探身过来给他把副驾开了，“小书还没开学？”
宁书达先叫了声：“二哥好。”
然后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明天开。”
“身体还好？”傅闻远问。
宁书达说：“挺好的，二哥你不忙吗？这么远过来接我。”
傅闻远打方向盘上了机场高速，嗯了声，说：“刚开完会，不知道他今天走，不然能送你们来。”
他转头看了眼宁书达：“哭了？”
“没有！”宁书达说。
半个学期宁书达过得抓心挠肺，平时发消息江越凌都回一句不回一句，打电话也说不了多久，终于等到期中考完，宁书达完美考了个倒数十二，缠着家里要出去散心，那边江越凌也给了保证，说会看着他，宁书达周五下午上飞机，晚上八点半，见到了等在机场门外的江越凌。
他本来计划着见面就蹦到江越凌身上去，但好像近情情怯，这会儿反而连可说的话都找不到了。
是江越凌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边问：“回去的机票是什么时候？”边牵住了他的手。
江越凌的手微凉，掌心干燥，就那么把他牵住了。宁书达愣了一下，被握的手一动不敢动，好一会儿，才说：“后天晚上十点。”
“好。”走到江越凌的车跟前，也就短短的几步路，江越凌很自然地松开他，把行李箱往后备箱里放，又招呼他：“上车。”
上车后，江越凌问他想吃什么，宁书达只觉得脑子里很乱，连话都不会说了，江越凌把车窗放下一些，晚风吹进来，扑在他热胀的脸上，也没能清醒多少，江越凌说：“傻笑什么？”
宁书达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翘得很高，他问江越凌：“你刚才为什么牵我的手？什么意思？”
他听见江越凌慢慢悠悠地说：“你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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