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也不安。明明当初听说了杜岭是同性恋之后反感不已，连杜岭给他写的祝贺信都觉得变了味，现在却连连入梦来，这样岂不是和他成为了同样的人。
也许是他长得太高，所以天塌下来的时候，被人揪过去顶住。
他素来沉默寡言，说不过那些终日为生计而精打细算、练就一副铁齿铜牙的妇人。
可这并不影响杜岭欣赏的心情。
他没花多少力气便找到了杜岭的家，一个醉汉给他开了门，又重重地把门摔上。
又一个人痴痴地望着门牌，站了很久才离开。
郁杨有远大的前程，而他的一生就像一场噩梦，他被人钳制住，注定无法逃离。
他点头谢过，缓缓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房门。
他闭着眼睛，脑袋随着旋律微微晃动。
松散的土溅了那些人一身。
郁杨又不死心地敲门，这回开门的是一个神色阴沉的女人。他后背有些凉，但还是礼貌性地问道：“您好，请问这是杜岭的家吗？我是杜岭的朋友。”
那女人没说话，让开了门前的位置，又伸出手指了指左边的房间。
杜岭碰了碰邻居家栽在门廊边的花，花盆滑了下去，落在麻将桌旁。
持续至今的节食减肥让他的肩和背单薄不少，隐隐能看出两块蝴蝶骨。冷调的灯光一打，苍白的皮肤泛蓝，有种病态的美感。
刻录的贝多芬《悲怆》，音质不太好，有一些底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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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坐到郁杨的书桌前，从一摞摆放整齐的CD里选了一盘，放进CD机里。
这家泼辣，那家嘴碎，还有两家只来听个热闹。看牌的老太磕着瓜子，她的儿媳妇在一旁抱着孩子。
他微张的眼中有一些疑惑，又有一些痴迷。
吃饱喝足，孟泽脱了外边的厚衣裳，赤｀裸着上半身走到了棚里。
就像是做了一场无比清晰的梦，杜岭恰好是出现在梦中的人。
就像是一朵绝望之花，盛开于峭壁之上。
他找了许多人，问到了郁杨家的地址，偷偷将祝福塞进了他家的信箱。
这封信在今早被退了回来。
他把衬衫凑近鼻尖，所嗅到的其实只有肥皂的味道，他却着了魔般想要从上面捕捉到一丝属于别人的异香。
于是世界像被按了暂停。
杜家的儿子是同性恋，他爸给他找了个妓，没上成，还挎着裤子被打了一顿，拖拖拉拉地跑回了家。
说得倒也不错，只是他当时穿好了裤子。
《悲怆》原封不动地卡在一排CD中，连位置也没有变过。
等郁杨彻底清醒过来，环视四周，又拉开了衣柜凭借模糊的记忆找到那件衣服，它整齐地挂在那里，没有一丝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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