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郑启泽的黑脸让祁华心情大好，同样得意的还有陈先。祁泱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们两个。今晚除了让郑启泽动气之外还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
祁夏一直跟在祁泱的身后，看到了全程。察觉到祁泱准备和祁华理论，祁夏拉住祁泱的手臂，用眼神让他别去。祁泱明白祁夏的意思，他也知道和祁华谈话的结果只有不欢而散。与其在祁华身上费时间，不如先去找郑启泽，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赴约。
祁夏向祁华打声招呼道别，祁华的得意地望向一言不发的祁泱。
“二哥，我先走了。”祁泱忍着气讲道。
“小朋友是要早点睡！”
祁泱不再理会祁华，独自上车。大约开了十分钟左右，祁泱让司机靠边停车。他说他想自己走一下，让司机先回去。等车开远，祁泱走到街边拦下一辆的士去他和郑启泽约了地方。
祁泱提早一个街口下车。他想自己一步步慢慢走向郑启泽，也需要多点时间给自己调整状态。
他们约在靠近码头的一条小路，平时没有来往的车，连路灯也没有。不过旁边有工人正在卸货，探照灯透过集装箱照过来，也算看得清楚。
祁泱很远就看见郑启泽的车。郑启泽手臂搭在车门上，指尖闪出点点火光。看着他拿着烟的手，祁泱的心里涌起一阵亲昵的感觉。这双手的掌心干燥，有被香烟熏到微微泛黄的指尖，从来都修剪干净的指甲。这双手方才在台下和自己十指紧扣，这双手抚摸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寸。
郑启泽的车尾灯亮起，打断了祁泱的思绪。祁泱加快脚步向前走去，靠近车才发觉车窗边竟然有了七八个烟头。祁泱并未迟了太久，那么多烟头只能说明郑启泽的烟是一支又一支。
打开车门，祁泱在副驾驶坐下。郑启泽锁上车门之后依然继续抽烟，没有开口的意思。
祁泱靠向郑启泽，将头轻轻倚在他的肩膀。右手学着郑启泽之前的动作，慢慢向上抚摸着他的腿。
“原来偷偷摸别人的腿是这样的感觉的感觉。”
祁泱的耳边响起一声轻笑，然后他看见郑启泽灭了烟向自己摊开手掌。将手放入郑启泽的掌心，祁泱抬头问道：
“我们去哪儿？”
“回家。”
“嗯。”
郑启泽说的，是他自己的家。他第一次想带祁泱回家。
搬离九龙城寨之后，郑启泽换过两次地方。第一次是从岚姐的公寓搬出自己买了房，第二次就是几年前搬入港岛富人区的高层单位。
升降梯里两个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没讲话。贴近的距离，心照不宣的目的。但因为地点的不同，心情就不同。好像第一次去爱人家里过夜一样，同时泛起忐忑与期待。
“到了。”
祁泱跟在郑启泽的身后走入单位，门口只有一双拖鞋，郑启泽换上之后道：
“随便坐，我拿双新的给你。”
“谢谢。”
祁泱站在玄关看向四周。这个单位的地势挺好，有山景有海景。如果是白天，应该都挺通透的。虽然从郑启泽平日生活的细节就猜得到他家里应该很干净，但干净得有点超出祁泱的预估。进门就换鞋，还要拿一双新的给客人的揸fit人，大概只有他一个。
祁泱想到这里笑出了声，但转念又发觉连第二双拖鞋也没有，平时应该没有客人会来。
“你平时很少回来？”换上拖鞋，祁泱问道。
“不是。”郑启泽脱下领带摆在一边，“为什么这么问？”
“只有一双拖鞋嘛。”
“一个人，当然一双！”
此时的郑启泽已经松开了衬衫的领口和袖口，整个人显得柔和了不少。
“要不要去洗澡？”郑启泽讲道，“卫生间在那边，柜子里有新的毛巾，牙刷。”
“洗完我想吃雪糕。”
“香草味的？”
祁泱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我去买。”说着，郑启泽就拿起锁匙出门。
毛巾，睡袍，牙刷，牙杯……全套新的洗漱用品摆在柜子里，整齐得好像酒店。
祁泱脱衣服走进卫生间简单地洗了个澡，等郑启泽回来的时候祁泱已经穿起睡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郑启泽拿出一支雪糕给祁泱，将其他的放进冰箱后在他身边坐下。
雪糕有点化开，小朋友要吃得快，还要兼顾四周。郑启泽抽出几张纸巾递给祁泱，笑道：“慢点。”
祁泱都被自己的样子逗笑。不过有了纸巾就不用担心弄脏衣服，可以边吃边聊天。
“为什么你家里什么都没有？”
“缺了什么？”
郑启泽的反问让祁泱的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家徒四壁。祁泱终于明白自己觉得这间屋子空荡荡的原因。不是因为面积大或者人少，是因为生理需求之外，屋里没有任何可以消遣的东西。这里就好像酒店，什么都有，但又什么都没有。
当然，心中这四个字不能说出口，祁泱转而问道：
“你家里一直都是这样？”
郑启泽想起九龙城寨的房间，点了点头。雪糕又化了一点，祁泱抬高手舔去化了的部分。白色的雪糕在他的唇边留下淡淡的印迹，应该有甜甜的味道。
“香草味的雪糕那么好吃？”
祁泱正专心致志地和雪糕比赛，根本没留意到郑启泽的眼神。听到他发问，就转头随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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