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弼在房里一等一个时辰，期间倒是出门和唐衍交代过，唐衍皱眉听他说完，也同意了他这般做法，只似乎还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没有细说。洛施衾与他有旧交，想来不会在这事上让他难做，当下找到苏秀才是他最在乎的，他却没想洛施衾就在楼下，得来全不费工夫。
洛施衾回的时候吃惊更甚，薛承弼在他房里做什么？他面上依旧绷着那张脸皮，没露出半点表情。
薛承弼听得推门声，侧目见着的却是一个未曾谋面的生人，心中一动，依旧道，“洛兄？”
洛施衾看了他半晌，抬脚进了屋，“薛兄怎么来了这里？小弟日前留书，可有收到？”
薛承弼点了点头，“一别半月，此前倒没有想到，洛兄的易容术有这般精湛，改头换面也是轻而易举。若我是去了花海，要找到你，也不是那么容易。”
洛施衾听得哈哈一笑，那张脸皮也透出些笑意，只是古怪得很，“原本是想那时候以真面目见你，你要介意，我取了这张人皮便是。”他说着便用双手扣住耳后，将那张面皮一点一点地剥了下来。
人皮下的面容过分秀气，反倒是薛承弼有些不适应，“洛兄这次可别再骗人。”
“怎么，薛兄不信？”洛施衾弯了弯嘴唇，这回那脸孔上一点细微表情都展露无疑，他握了薛承弼的手，放到脸上，“摸摸，真没皮了。”
薛承弼指尖触到他肌肤，顿觉气氛有些僵，想抽回手却又被他牢牢握住。先前他拿洛施衾当朋友，苏秀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也觉得不便再多接触，一个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朋友，能算朋友么。
“薛兄不确认一下？”洛施衾似有些惊讶他的无动于衷，将手里的一个黑漆木盒搁在桌上，动了动唇，“过了这村儿，薛兄再问，我可就不答了。”
“不用。”薛承弼的手从他脸上移开，“既然洛兄说是本来面目，薛某当然就信。只是还有个疑问，要请洛兄解答。”
洛施衾见他面上依旧严肃认真，偏头笑道：“你问。”
“洛兄是否去过钱家？”薛承弼回想起那日与假苏秀的一场斗殴，直觉就是他无疑。
“还是瞒不过你。”洛施衾承认得倒也爽快，“那日不过开个玩笑，薛兄别往心里去。说起来，薛兄躺在那温香软塌上，我倒是吓了一跳。”
薛承弼见他转移话题，又道：“不论那里是不是我，你去杀钱小姐的事是真，对么？”
洛施衾叹了口气，走到人跟前，抬了头瞧着薛承弼的眼，“你我一别半月，到开封也没能好好聚一下，既然有缘再碰到，不若去喝两杯，慢慢细说可好？”
薛承弼移过眼，看着那张倒立的圆凳，“喝酒吃饭都可以，先回答了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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