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哥却没给他更多时间歇气，手臂横上脖子用力往后顶，恶狠狠说着：“别跟劳资扯欠不欠的。让你滚就滚，滚得干干净净，不用还，也他妈别再接着欠！”
项飞喉咙被他顶得脸色涨红，说话更是费力。但却还是强勾了个笑，断续着说：“不欠，可以，不还，不行……”
“草！”欢哥彻底被激怒，手臂抬起来一曲，一胳膊肘狠狠砸在项飞鼻梁，紧接着又一个重拳抡上他胸口。直打得项飞半边身子都麻了。手扶着柱子才没摔倒出去。
“劳资说了让你滚，不用还！现在听懂了吗？”
项飞没应。扶着胸口轻咳了几声后强忍住，抬手抹了把鼻子，然后看着手背上的鲜红颜色咧嘴：有多久没这样流血了，快两年了吧！自从被欢哥收留，还真没再碰到过不长眼的往自己身前凑。
又等了一会儿，见欢哥不预备再动手，他缓缓直起腰，轻声说道：“作业是写给对象看的，没打算过从良。你要是觉得看不惯，我以后不写就是。快走吧，晚了又该被灌酒，你酒量又不好。”
“我他妈！”
欢哥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他第一次发现小霸王装傻充愣的功夫也是一流，丝毫不逊色他打架的本事！
“好！好！就是要听不懂是吧！劳资帮你想办法懂！”
这一回，他再不心软，拳头雨点似的一下接着一下往项飞脸上肚子上砸，鼻梁骨都给他砸断，胃也拉扯着疼。直到项飞连吐了好几口血，整个人彻底脱力瘫倒到地上，他才收了手，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冰冷：“现在肯滚了吗？”
项飞整个人蜷缩着，已经说不出来话。眼睛也红肿一片，看不清东西，只能眯着眼聚光。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仰起头和欢哥对视，勉力勾了下唇，轻摇头。
欢哥看着他还在冒血的嘴角，再骂不出来，也没了动手的气力。叹了口气，他朝桌边一直紧绷神经看着的两人招招手，低声吩咐：“打断他一条腿，再加一只胳膊，然后丢去水库芦苇丛里。”
“啊？”
两人闻言俱是一愣。
其中寸头青年和项飞平时较亲近，忍不住开口帮他求情：“欢哥，要不让我再劝劝吧，毕竟……”
“你劝不了。他不是觉得欠了我的吗？我现在给他一个机会还。”
“但，水库那边这个季节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又是在芦苇丛里，这不是让他等死吗？”
“放心，他死不了！”欢哥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笑容意味不明：“他命硬着呢！爬也能自己爬回去！快点儿动手，再废话就改扔水里！”
冷冰冰丢下这句话，他夹着烟往外走，在门口靠着墙边蹲下。
想到楚文艺知道这事之后的反应，他无声笑了：项飞，不是我心狠，实在是你太贱了，怎么赶都不肯走；也是楚文艺那女人太贱了，非要往你身上贴，还他妈总想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还有我，更他妈太贱，偏死心塌地看上那么个贱玩意儿，明明恨不得砍了她和你，又偏偏不忍心不敢，就憋着气儿把两个都好好供着，一憋一供转眼就近两年。自己这一口气，真他妈是长。
但再长也有耗尽的时候，现在就是这个时候。这一次，在再吸一口憋一口和快刀斩乱麻之间，他毫不犹豫选了后者。
因为他不想再看楚文艺犯贱，更不想自己再跟着犯贱。所以其中罪魁祸首小霸王，必须滚！缺胳膊少腿也得滚！
店里终于传出来板凳砸上骨肉的闷响，和项飞极力控制的闷哼。欢哥把手上的烟叼在唇上，连着深吸几口，才缓缓吐出来。那点微弱黄光便随着他的动作明明灭灭。没多会儿，就完全黯淡。
他把烟头往地上深深一碾，站起来拍拍屁股，挂着笑走了进去。没看地上的项飞一眼，他平静地跨上摩托，轰隆着绝尘而去。只是在身影退出修车厂之前，闷着声丢下一句：“锁好门赶紧过来，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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