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太阳一天比一天愈发炙热了,地上如不断加热的烤炉一样,温度不断飙升着,树木却显得葱葱郁郁,一派生机勃勃。
走到徐旦家的时候,秦开已经满身都是汗水了。
在门口,都可以听见石磨咕隆咕隆转圈的响声。
“蛋儿哥,我来啦!”秦开大声喊道。
“来啦,小老弟。”听见有人在喊,转头看了看,徐旦就继续忙着手中的活儿。
跟徐旦打了个招呼,秦开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走来走去的徐旦。
屋里面,一头被蒙着眼的毛驴,正在不断地围着石磨慢慢地转着圈。
石磨由两块圆石和下方的磨盘构成,圆石相交处都刻有纹理。
小麦由上层圆石中间的孔洞流下去,沿着纹理不断外移。随上层圆石的不断转动,小麦被挤碎了,成了粉末,慢慢沿着下层圆石滑落到底座上。
徐旦隔一会儿就用小簸箕收集起底座上的小麦粉末,倒入旁边的面箩里面,不断地晃动着面箩,面粉就被面箩筛了出来,落下到地上的笸箩里面。
面箩上面留下来的麸子,则被徐旦放入另外一个笸箩里面。
然后又把面粉用小簸箕装到旁边的面袋子里面。
待小麦全部磨完了,徐旦又把麸子重新倒入磨中,继续磨了起来,连续磨了五六遍才停下来。
期间,秦开站得腿都有些困了,就自顾自找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拿出杯子,慢慢地喝着。
“终于完事儿了。”徐旦吐了口气,拿起挂在门口的汗巾,擦了擦脸上、身上混合着面粉的汗水,又去旁边屋里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喝完水后,徐旦又找了一块干的麻布,打着身上掉落的面粉。
“蛋儿哥,我来帮你吧。”说着,秦开接过徐旦手里的麻布,走到徐旦后面,拍打了起来。
“还好大家都是磨一点吃一点。我可以上午磨俩家,下午磨俩家,不至于太累了。”徐旦有些庆幸地说道。
说完,徐旦去拉住还在转圈的毛驴,取下绳套,摘下遮眼的布,紧接着把毛驴拉到外面的树荫下绑了起来,又从屋里找出木盆,倒了半盆水,拿到了毛驴身旁,瞅着毛驴喝完,又收回了木盆。
返回磨坊旁,找到挂在墙上的木刷子,把石磨上遗留下的残渣清理完,又用面箩筛了筛,把筛分离的面粉和麸子分别装入不同的袋子。
瞅着徐旦有条不紊地做完手中的活儿,秦开不禁大为佩服,蛋儿哥懂得真是多啊,看起来也很熟练。
太阳还没落山,还有些燥热。
“看来这会儿没人来磨面了。”瞅了瞅天色,还很早,感觉浑身粘粘的,徐旦决定去河边洗一洗了,继续说道,“小老弟,你去河边玩麽,我准备去河里洗个澡。”
“去呢,我还没摸过鱼逮过虾呢。”秦开有些开心地说道。
“记得在岸边玩呢,你又没学过游泳。”徐旦提醒着。
“知道啦。”秦开随口应着,马上又好奇地问道,“蛋儿哥,游泳好学麽?”
“还可以吧,我以前都是先在河边捡石头,搬螃蟹,然后在浅水区摸鱼逮虾,看别人如何游。”徐旦说着,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得带上火折子,一会儿烤鱼吃。”
说完,徐旦回到厨房,瞅了瞅火折子,还能用,就装入袖中。
秦开也取下里面茶水早已喝完了的小硬木茶壶桶,放在桌子上。
关上屋门,锁好,又藏好钥匙,徐旦领着秦开往河边去了。
山洼村,山洼河,已经有不少人在洗澡了呢,大都是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五六岁的则在岸边无水区玩儿。
有的在游泳,有的在水草区摸鱼,有的在打水仗……
岸边草地上放满了衣服,这一堆,那一簇的。
“小老弟,你就去那边摸螃蟹,逮虾吧,我先洗一洗。”
领着秦开到了地方,瞅着河里面游来游去的身影,徐旦不禁很是激动,边说边脱着衣服,三两下就脱完了,飞奔着跑向河里。
眼看着徐旦在浅水区踩出一个个波纹,“咚咚咚哗”地飞扑入深水区,然后又“咚哧咚哧”地游了起来,秦开不禁羡慕极了,啥时候自己也可以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呢。
转身去往河边那几个搬螃蟹和摸虾的孩子旁边,秦开也开始跟他们学着,搬起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石头,找着螃蟹。
突然有一孩童惊叫一声:“好大的螃蟹!”
然后众孩童都跑过去围观,瞅着他如何抓大螃蟹。
只见大螃蟹横着跑得飞快,钻过一个又一个石头缝隙,那孩童小心翼翼地搬着,瞅准时机,猫着身子,准备抓取。
眼看就要完美抓到了,谁知道又有孩童大叫一声,“这里也有个大的。”
结果,那个孩童猛的一惊,手一滑,抓得有些偏了。大螃蟹伸出一个大钳子夹住了那孩童的右手大拇指。
“嗷”的一声,那孩童连忙丢开大螃蟹,甩了起来,结果,大螃蟹弃了大钳子,被甩到浅水区,打个水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哎呦,哎呦”叫着的孩童。
旁边几个孩童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惊叫声惊得河里面游水的几个大孩子,连忙往这边看来,有几个还赤条条地跑了过来。
瞅着右手大拇指上的螃蟹钳子,这个孩童左手拽着大钳子,疼得眼泪满眶,拽了许久,没拽下来,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把螃蟹大钳子搞掉了,没掉的话,放地上或者水里面,那螃蟹就松开钳子了。”瞅着这情况,其中一个大孩子责问着,“这下难办了哎,怎么这么不小心。”
“只有把螃蟹钳子砸碎了。”也从水里跑出来的徐旦无奈地说道,随即拉着这小孩的手,把螃蟹钳子放在一个尖尖的石头上,捡起一个石头砸了起来。
砸碎了螃蟹钳子,竟然还没松开,徐旦又扯了扯螃蟹钳子上的几根白色的筋,终于拽下来了。
瞅着那个小孩童大拇指上红红的深深的印迹,秦开一阵后怕,太可怕了,幸好自己还没碰见大螃蟹。
眼看事情解决了,众孩子又散开了,各玩各的去了,只留下仍眼泪盈眶的小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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