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吱吱看天看地不看帝王。
两个宫女有照顾不周的过错,这会被帝王发现,正想下跪请罪,又听到晏啸风说,“就这样回答。”
两人愣了一瞬,明白过来,该敷面的敷面,该喂蜜水的喂蜜水,忙碌之中腾出嘴,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前不久的事情。
不久前,晏吱吱拎着幡带着小毛驴去西大街行医。
不少百姓知晓她的身份,不会再和之前那样,怀疑了还要说出来。怀疑的不会再来,不怀疑的排队。就连某些没医德的医馆雇佣的地痞流氓也不敢再来。
按理来说一切和和美美。结果小摊子对面是个酒楼,二楼临窗的客人故意将酒坛子砸过来,没砸到晏吱吱,可伤了几个百姓。
晏吱吱给那几个百姓医治,又气鼓鼓的去酒楼二楼找人麻烦。
晏啸风的脸乌沉一片,“他不知公主的身份?”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芙蓉轻声道,“他、他是宣侯,说是公主殿下的长辈。”
晏啸风想起这人的身份了。
他的皇叔颍常王的老来子。
颍常王长子袭爵后,便厚着脸皮向先帝要了个爵位给小儿子晏啸辰。晏啸辰今年才十岁。按辈分,还真是晏吱吱的叔叔。
颍常王此人没什么才华,也没什么志向,吃喝玩乐一辈子,先帝很放心,自然也宠着以表兄友弟恭。可他不怎么待见这种好吃懒做不贡献的宗室子弟,已经驳了几次对方的请求。
大承的爵位是这样的,可以得到封地里三分之一的税收,但不能插手政务。颍常王以前时常找借口,一会说家里孩子多养不起,一会说灾年歉收,三分之一的税收不够用,想多要一些,先帝都随他去了。
新帝登基后,年迈的颍常王又来这一套,晏啸风没理。
如今他即位快一年,怕是这位皇叔坐不住了,遣了儿子过来撒泼。
撒泼归撒泼,打他女儿就不行!
“传宣侯!”
很快,颍常王世子带着幼弟前来请罪。
颍常王世子已经过了三十,孩子都比幼弟大。两人一站一躺,对比鲜明。
晏啸风满腹怒火,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晏啸辰,怒火一滞。
原因很简单,这个少年此刻看上去很惨,脸蛋成了猪头,身上绑了许多绷带,不断哼哼着很痛。
颍常王世子瞥了眼坐在帝王身边喝蜜水的小公主,藏住心里的想法,先为幼弟乱扔酒坛的行为道歉,转头又说公主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有失礼仪,应该让教养姑姑多教导一二。
停滞的怒火陡涨。
帝王‘呵’了一声,“吱吱不到五岁,能把一个十岁少年打成这样?颍常王时常撒泼,你们不撒泼改为讹人?”
听到帝王这么称呼父亲,颍常王世子心叫不好。
他解释:“臣怎敢欺瞒陛下?幼弟这一身伤的确拜公主和她身边那只畜生所赐。”
世子说了两位宫女没说的话。
当时晏吱吱气冲冲的上楼算账,与晏啸辰发生口舌之争。后来晏吱吱直接撒了一把药粉,不仅让晏啸辰变成猪头,自己还跑过来拳打脚踢。那只小毛驴更凶猛,横冲直撞不少他们带来的侍卫,在晏啸辰身边踢踢踏踏。
晏啸风面无表情的凝视。
颍常王世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呵,公主的脾性朕还不清楚?若非你们言语侮辱,她绝不会动手,不如说说宣侯说了什么?”
“这……”
“吱吱知道!”
晏吱吱喝完了蜜水,补足的体力,跳下凳子,模仿晏啸辰当时的神态,“不就是暴君的女儿?呵呵,你这公主也做不了多久。”
“噗通”一声,颍常王世子直接跪地,“陛下,绝无此事!公主殿下,您可不能污蔑人!”
世子要求找人证。
可当时那层楼被他们包下,在场的都是他们的人。
当年颍常王也用过这一招。对方找不到证据,他又只需要撒泼,就可以让先帝放过他。
晏啸风:“若是朕相信公主,你该不会说朕偏袒吧?”
“臣不敢。”
晏啸风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动宗室。
只是偏偏这些人拿他女儿开刀。
巧的是,他女儿的名声还很好。
他不利用这一点收拾下这些宗室,还当什么皇帝?
“嘴里说着不敢,怕是待会就要去找副相们诉苦。”
的确打算给杨府递帖子的世子:“……”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还真不敢去递帖子了。
“朕若直接处置,你只会说朕偏袒,不如这样,让京中百姓来断案。”
晏啸风让人去内外城交接的地方准备。
这是颍常王世子没预料的发展。
不过他并不打算拒绝。一路赶往京城,他发觉新帝有暴君之名,许多文人非常不看好这位新帝,就连部分百姓听到帝王就色变。
生活在天子脚下,怕是百姓们更加苦不堪言。
帝王的名声差,想必这位公主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给人治病?当过家家呢!
这是世子一年后再来京城,甚至都没来得及打听京城的局势,便在酒楼里和公主发生冲突。
他也不急,甚至决定以这件事和某些人示好,没准可以换来那些人的支持。
很快京城的百姓知晓了这件事,纷纷赶往内城城门。
一看晏吱吱白嫩的脸蛋上有青紫,不少百姓就怒了。
待主持这件事的内侍说完前因后果,百姓们更是毫不犹豫站在晏吱吱这边。
“不可能!公主绝不可能污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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