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东莱镇
雨幕淡淡！
像江南水乡最纤薄柔滑的轻纱，轻轻洒下。
顾言步子缓慢，走在雨幕之中，如同一位苦行僧人，一身洗得泛白的衣衫，被沿路的露水湿透。
但他却不以为意，脸上带着笑意，嘴中叼着一根细长的草根，心中暗道：“上一次，把衬凡杀了以后，心境得圆满，破而后立，那种由内向外的升华之感，确实很好，若非如此，炼皮之卷也不可能这么快达到铁皮之境。”
顾言清楚，长生诀炼皮之卷铁皮只是小成。
往后是金皮，才可是大成之境。
而顾言的目标就是一年之内，把炼皮之卷修炼至大成之境，否则，按金蟾的性子，真有可能把他“篮子”，真到那时，就算想找地哭也已经晚了。
正在顾言思绪复杂，种种念头像春笋一样冒出的时候……
神秘空间之内，金蟾爪子向前一按。
顾言身子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金蟾身边。
他目光巡弋一圈，回过头来，一脸讶然：“这……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这是怎么回事？”目光所及，只见神秘空间之中隐有绿意，有草药发芽，金蟾经常趴着的那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澈了许多，更让人惊讶的是，原本远处天边那不停翻滚的云雾也都淡了一些，视野一下就开阔起来，疆土大地往外扩展了一圈，隐隐露出峥嵘，这一处空间，正逐步显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这……应该与你治病救人有关。”金蟾从溪水走了出来，想到那从空间各处渗透出的神秘力量，眼中露出沉思。
按照自己练习的节奏韵律，走到顾言面前轻轻一晃，背影潇洒，眼中露出淡淡的倨傲。
“这……这一步像沾染着鬼神之力，难道这就是高人？”顾言眼中配合着露出崇拜之色，有了上次的经历，他已经把金蟾的性子摸透了大半。
金蟾一下就把正事忘了，那一对三角眼斜睨起来，身子一转，又走了回来，眼中透着鼓励。
示意顾言接着往下说……
顾言之前的说辞、神态，都很让它觉得无比满意。
咋们被许多人尊敬的顾大师被金蟾看得一阵恶寒，连忙接着说道：“这飘渺的身姿，就好比天上云，充满变化高洁飘渺，不落凡尘，只可远观。”
这话说得，连他都有点恶心，胃里一阵翻滚，但脸上还是配合着露出谄媚之色。
但金蟾却极为受用，眯着眼睛，舒坦惬意。
……
于此同一刻，东莱镇中。
街上的朦胧的烟雨已经消散，一缕并不显得炙热的阳光把云层拨开，探出头来，霎时间，充满了古镇的气息与底蕴。
街上，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抱着一根木棍，木棍上绑着麦草，用细绳扎好，穿梭在人群之中。
麦草上面插满了一串串糖葫芦，看起来就像一只立起来的刺猬，不停晃动，深褐色红糖反射着阳光，让人食欲大开。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二文钱一串，快来买了。”男孩大声叫卖，看起来很有经验，他年纪不大，大概十岁出头的样子，比手里抱着的糖葫芦高不了多少，可一脸的坚毅，显得格外认真。
到了傍晚，顾心沿着街道，拐过一个弯。
轻车熟路的抱着剩下的糖葫芦来到牛记店铺门前，对着在哪蹲着洗盘子的妇女喊道：“牛婶好！”
“小顾心嘴真甜。”妇人起身，夸了一句，从怀里摸出半个风干的馍馍，递了过来。
屋子里，牛叔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接过插满糖葫芦的木棍。
他身穿麻衣，五十上下，脸上写满风霜，温和的看着顾心，笑着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卖半天，给你一串糖葫芦，二十文钱。”
说着，取下一串糖葫芦，摸出几块深褐色的铜板，在手里掂了一下，递给顾心。
“谢谢牛叔。”男孩羞赧一笑，把馍馍郑重的收到袖子里，把铜钱放到怀里，还轻轻的拍了一下，拿起糖葫芦，沿着夕阳，快步跑了出去，这一刻，他好像拥有了整片天空。
“唉！老顾家也不容易，乡里乡亲的，能帮衬着一点就帮衬一点，谁家没有落难的时候。”牛叔看着顾心的背影，吸了口气。
“谁说不是，顾心这孩子，懂事儿得让人心疼。”牛婶把手上的伙计放下，轻轻点头。
随后牛婶不知想到了什么，悄悄缩了缩脖子。
往旁边看了几眼，悄悄道：“听说老顾家，前几天发生了一件怪事，以前，他家院子里养的十几只鸡，我跟她去买的，还帮她喂过几次，可一夜之间，全都死了，这值多少铜钱呀？”她一脸肉疼。
“听东家的胖婶说，这些畜生，无一例外，脖子都被咬出两个血洞，身子干瘪，体内的鲜血被吸得干干净净，鸡毛掉了一地，关键是这么多鸡，连一点声响都没传出，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全死在鸡圈里，你说奇不奇怪？”
“这么大年纪了这乱嚼舌根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听风就是雨的。”牛叔不相信。
牛婶：“真的，你可别不信！我还特意去看了一下，你说老顾家会不会被那些脏东西盯上了？”
牛叔也觉得有些瘆人，好像暗中有一双赤红的眼眸盯着自己一样，大声喝道：“瞎说些什么，都这个点了，还不去做饭。”
牛婶不接这个话茬，故作感慨道：“这些鸡，清一色的大公鸡，又肥又胖，鸡冠子红彤彤的，个顶个的大，养了三年多了，当时她买的时候，我还问她，买这么多干啥，打鸣的话，一只不就够了，这年头，粮食可精贵得很，就是活生生的人命呀，她一脸的柔色，看向清河宗的方向，告诉我，要是以后叮当跟他家那小子回来，那就是神仙呀，吃得差了，会让人笑话。”
“我就说，都是仙家圣人了，还在乎这些？可被她好好奚落了一顿。”
牛叔倚着门窗，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顾嫂的病越来越严重，下不来床了，你明天，拿上几个鸡蛋，舀几碗栗米，去看一看她，说点知心话儿。”
牛婶点了点头……
小声抱怨了一句：“当初还以为叮当跟小言拜入仙门，顾家的好日子就来了，可……”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牛叔打断她，心里也有些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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