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又一次的撞击，让白斯寒瞬间就看到了眼前有无数金色的星星在飞舞。
好美啊。
就像是轻盈的萤火虫，又像是童话故事里跳着舞的仙女。
昏迷之前，他看到有的孩子在颤抖的啜泣，有的则也如之前那个孩子一般，极力吞咽着口水，缓缓地……缓缓地……向那再也无法抵御的诱惑移动过去——
再有意识，是因为嘴巴里流进了味道极为诡异的液体。
视线清晰之后，他发现是先前那个女孩正在将一块什么东西用力挤压出汁水，灌进他的口中。
还有两个孩子，正扒着他的嘴。
“呕！”
那种又生又腥的味道在胃中强烈翻滚，使得他直接弹簧一样坐了起来，掐着自己的喉咙狂呕不止。
但却也根本无物可吐。
随即，大脑深处又传来一阵阵眩晕感，让他不得不又重重地倒回了地上。
“原来，是那个女孩儿救了二哥。”
白栀只觉得心头难过。
她知道，当时，是二哥率先跳下了下去，男人才没有开枪打死那个女孩儿。
所以那女孩儿也不想让二哥死去。
“是。”
白煜川手中的烟已经换了第五支，此刻也已经燃去大半，“虽然你二哥并没有亲眼看见，但发现那几个孩子嘴边没擦干净的血痕，脸色似乎也没那么虚弱，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正在升腾飘扬的烟雾让他冷峻的面容也有些朦胧起来。
他真的很少吸烟，并且还是一下子这么多。
“但就算是这样……二哥却依旧会拒绝他们。”
根本不用猜，白栀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
二哥虽然表面上看着自由散漫，可骨子里的自尊以及心底本能的坚持，却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向黑暗低头！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是野兽，是人！
“没错儿。”
白煜川又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很长的一口烟气，仿佛这样才能有力气继续回忆似的，“因为他的拒绝，有个孩子还打了他，让他的身体更加虚弱……”
***
“不识好人心！”
另一个孩子直接一拳打在白斯寒的脸上，“既然你不想活，那就等死好了！”
白斯寒皱着眉又睁开眼睛，目光里竟然是一片荒芜般的冰冷死寂，就仿佛一只已经虽然饿到极限，但仍有力气跳起来给予致命一击的孤狼！
那个孩子莫名心里一激灵，但却努力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去了笼子另一边坐着。
而接下来的时间，白斯寒都是在半昏半醒之间渡过的。
强烈的饥饿让他不断想要干呕，而沉重的眩晕也一直折磨着他，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狠狠一重，紧接着呼吸也被卡住！
***
“是……”
听到这里，白栀不由得心中一提。
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情，可无论谁也根本都没办法冷静地只当个故事听下去。
那种情况之下，二哥稍有不慎就真的没命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煜川低头，‘咔哒’一声又点燃了一支新的香烟，咬着烟嘴说道，“最终的最终，死神开始向你二哥伸手了。”
“那……二哥又是怎么脱险的？”
白栀心中不免焦虑起来。
当时的二哥，究竟得多么无助，多么绝望！
“小栀，听说过朊病毒吗？”
白煜川却是忽然话锋一转，手指抖了两下烟灰，沉静犀利的语调陡然透出些诡谲。
“朊病毒？”
白栀有些疑惑。
这种东西她自然闻所未闻，也并不明白和二哥的事情又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
“你可以网络上搜索一下。”
白煜川不紧不慢地说道，“‘朊’字，是一个‘月’一个‘元’组成的。”
于是，白栀急忙摸出手机，按照大哥说的字去搜索。
很快——
【朊病毒又称朊粒、蛋白质侵染因子、毒朊或感染性蛋白质，是一类能侵染动物并在宿主细胞内无免疫性疏水蛋白质。
朊病毒与常规病毒一样，有可滤过性、传染性、致病性、对宿主范围的特异性，但它比已知的最小的常规病毒还小得多，电镜下观察不到病毒粒子的结构，且不呈现免疫效应，不诱发干扰素产生，也不受干扰作用。
朊病毒对人类最大的威胁是可以导致人类和家畜患中枢神经系统退化性病变，最终不治而亡。因此世界卫生组织将朊病毒病和艾滋病并立为世纪之最危害人体健康的顽疾。】
看到这些，白栀皱了一下眉。
因为涉及到不少专业的医学名词，她只能飞速掠过继续往下看，然后目光落在了网页文字的最后两行——
【但严格来说，朊病毒并不是病毒，而是一种空间构象异常的蛋白质，是造成动物和人类传染性海绵状脑病的病原。
而最容易诱发朊病毒疯狂传播的有效途径——
是同类相食！】
“同、类、相、食……”
白栀无比震惊的念出这几个字，霎时间就明白了什么。
“就是这个。”
白煜川说道，“这种很诡异的病变蛋白，能够让人飞速患上无法治愈的神经性疾病，先是情绪无常，不自觉的浑身抽搐等，最后就会迎来死亡。”
白栀尤在震惊之中，“那……二哥被攻击的时候？”
“嗯，攻击他的孩子刚好发病。”
白煜川的目光深远了起来，一声叹息，“但以他当时的情况也是无力反抗的，是那个女孩儿又一次救了他，但……”
“除了二哥，所有的人都已经得了那种病，是吗？”
白栀语气极为复杂，语气也有些不忍起来，“就连，那个女孩子也是。”
“嗯，你二哥亲手送走了剩下所有的孩子。”
白煜川垂眸，用力将燃到最后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似乎是用力过于大的原因，烟蒂都被硬生生折出了一个直角——
“包括那个女孩。”
***
铁笼中，白斯寒流着泪将不再动弹的女孩子轻轻放下，以一种连他自己都听了觉得阴冷无比的语调说道，“从今往后……你们所有的罪，都由我来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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