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机正抽动得嗡嗡作响。
擦得锃亮的解剖器具依次被摆放在干净消毒布上，明亮的吸顶灯打在刀尖上头，寒光烁烁。
躺在解剖台上的女子个子很高。只见她面目秀丽，即使整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极致，可她全身却散发着一种不可动摇的权威和绝对的威严。
无鸢垂着头，手指开始脱下死者身上的衣服，以及扯下了她戴在手上的皮革手套。
尸体躺在解剖台上，惨无人色的皮肤暴露在冰冷空气中散着股股幽光。
“咦，科长，死者身上没有发现损伤哦。致命创是刃器刺破了颈脖右边大动脉而引起的大出血。凶手真狠，一招毙命！”
莫白盯着台上的尸体喃喃而语，他早就忘了无鸢此前对他严厉的呵斥。
她没有吭声。
手指执起手术刀，锋利的刀尖抵在死者下颌下缘，并向下沿着颈正中线绕到了肚脐、至耻骨上缘切开了坚硬的皮肤、皮下组织和胸前那两排肋骨。
两扇带着黄色脂肪的厚重人皮被掀在了一边，死者红褐色的内脏暴露在刺眼灯光下。
江河举起相机默默固定。
莫白赶紧垂头，动手取出腹盆腔里的各个器官。
死者颈脖右侧的位置有一个创面极小、创腔很深，呈十字的伤口。它正覆盖在颈脖动脉的正上方，凶手用凶器毫不犹豫地刺穿了它，鲜红的动脉血即刻喷涌出来，死者抽搐在地，很快死去。
“这是……什么凶器呀？创口真小。”
“菲利普2号，直径6mm的十字形改锥。”
无鸢扫了眼，淡淡道。
而后，她再次举起手术刀，从左右耳后突处垂直向下切至锁骨上缝，再向前内方沿着锁骨上缝切开胸骨切迹，使两切口会合。
三处刀口便分别横亘在锁骨和颈脖上方。
纤细的指沿着这三处刀口，将皮瓣上翻至颜面部，露出褐红色的颈脖器官。
莫白悄悄朝边上看了一眼，心口一跳，忍不住唏嘘一声。
韩芷繁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哪里还有生前半点动人的生气。
光是看着就觉得唏嘘不已。
无怪，他们总说，人死湮灭，所有光华不复存在。
他清了清嗓子，仿佛努力为了改变自己在无鸢心中的印象，道：“科长，死者的颈椎也被刺伤了呀，这凶手到底有多恨这个韩芷繁啊，这么用力！十字改锥穿透了动脉，造成椎间关节脱位，后韧带撕伤！不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抵触伤，舌骨完好，并没有骨折现象。怪，真是怪。”
她冷漠的眸子终于融了融，缓了下来，嗯了声。
“准备开颅吧。”
说着，一只纤细的手覆上了死者小巧的头颅，另一只手拿起了锋利的剃刀，刷刷刷几下，死者柔顺乌黑沾满粘稠血液的长发，随着剃刀的舞动掉在旁边一个不锈钢的脏器盘中。
莫白起身去拿了电锯。
而无鸢则垂着头，两排修长的睫毛低垂着，在底下那面黄灿灿的颈部软组织上投下两抹昏沉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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