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后，韩秘书抬手制止，转头看向梁彦，几名搬家的工人暂时收手。
梁彦有种站在废墟中讨价还价的感觉。
“今天是最后期限，有什么问题吗？”韩秘书终于舍得抬眼朝他看过来，满眼都是不屑。
“今天还没过。”梁彦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我知道您一想遵守时间，所以距离今天结束还剩三个小时，我会自己解决完这屋子东西。到12点之后，绝不阻拦你们动手。”
梁彦的目光紧紧盯着韩秘书，过了十几秒的沉默时间，韩秘书才走到阳台旁微一点头，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请便。”
梁彦这才松了一口气，来到自己房间中。
已经乱得不像话，床铺被砸，只留下满地灰尘。书桌和衣柜也摇摇欲坠，抽屉里的所有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
尽管之前已经搬走过一小部分，但是梁彦知道剩下的行李在短短三个小时内搬完简直是不可能。
好在放在书桌下的行李箱还在，梁彦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收拾行李，同时拿出手机给之前联系过的搬家公司打电话。
“很抱歉，公司现在派车需要提前预约。如果临时叫的话，并没有多余的车。”对面的客服带着一股没温度的机械音，“如果您有急需的话，可以下急单，我们会在一个小时内从其他区域调车。”
“下急单要加多少钱？”梁彦问。
对面冷冰冰得报出一串数字，让梁彦有一种自己今天下了这个单，明天就需要去医院看脑子的感觉。
他放弃了叫搬家公司的想法，再房间里把行李都打包好后搬到了楼下。
韩秘书没有离开，也按照约定让所有人都停顿动作。
梁彦带着两个行李箱和四个背包，把二十年来所有的生活痕迹全都压缩在里面。
见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韩秘书看了眼腕表走过来提醒道：“你还有时间。”
“我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完了。”梁彦没有丝毫留恋神情。
韩秘书看了眼他走下去的背影，忽然高声把他叫住：“抱歉。”
梁彦停顿一下，没有回头。
“你是抱歉把你和你父亲相提并论。”
梁彦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他现在比较在意怎么把楼下这个行李带走。一辆出租车应该是塞不下，这个点也叫不到搬家公司。
站在行李中间，忽略了周围探究的目光，梁彦站在行李中间仰头往上看。
仿佛并不是房子被没收被赶出家门，只是寻常得站在夜中欣赏景色。
面无表情拿出手机，想要找寻打车软件能不能召唤一辆面包车过来。
站在行李中间正在一筹莫展，忽然感到眼前一阵车灯照射，眯起眼睛看过去，有辆面包车稳稳停在他前面。
驾驶座的窗户被摇下，梁彦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后排的车窗也演了下来，冒出来三个脑袋在朝他挥手。
“你们怎么来了？”梁彦率先看到了李凝禾，目光一直看着她问。
坐在驾驶座的宋全鸣敲了敲车窗玻璃，非让梁彦朝他看过来。
才接着说：“小涵说他刚刚看你一下子就跑开了，说是要回家，但是看起来是有急事的样子。他们几个想起来你这几天说是要搬家，就找到我来帮忙。”
“我一想你们几个孩子这么费心费力帮我哥，那我哪有不帮忙的道理。就从修车厂找了辆面包车，正好够你搬家。那我汽修厂里，什么车都有……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宋全鸣胳膊撑在车窗上，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车后几个人已经蹦下了车，去帮梁彦搬行李。
梁彦也已经转头过去，压根没人理他在这里一个人吹牛逼。
“我去，还挺沉。”宋楚涵拖起一包行李就往车上拉。
呲出一口大白牙问梁彦：“你怎么不跟我推脱几下？”
“不必。”梁彦又要他身上加了个背包，“我知道你力气大还善良，一会儿帮我扛楼梯。”
宋楚涵站在原地皱眉，虽然被夸了，但是他怎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乔温拖着行李箱看到他这个表情忍不住，笑出声走过来想要等宋楚涵一起走，身后骤然听到一道剧烈声响。
回过头，一堵衣柜重重摔了下来，连带衣柜抽屉里的旧照片和奖状，全都推上了垃圾车。
“哎，什么人啊……”乔温看着他们正在拆梁彦的房间，气得想要过去理论。
李凝禾拉住了乔温，接过她手上的包裹往面包车上走过去。
“他们这有点欺人太甚了吧！”乔温的暴脾气让她跳起来。
李凝禾看着梁彦头也不回的背影，就理解了他此刻的想法。
他并不在意，也自动默认剩下的东西已经跟他无关。
“他们也只是完成这份工作。”李凝禾拉着乔温往车上走。
宋全鸣的车技稳当，面包车赶在韩秘书带来的那辆货车前开出了小区大门。
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小区，宋全鸣转了方向盘堵在路前面后降速，又在红绿灯前一脚油门踩下去，成功让后面那辆货车卡在红灯的左转车道。
宋全鸣吹了一句口哨，得意洋洋对后排的人说：“怎么样？我的车技很好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在路上卡卡他们出口气还是可以的。”
“宋叔叔。”梁彦靠在后排开口。
宋全鸣听到召唤后看了眼后视镜，已经准备好了听他真情流露。
却听到梁彦在打了两个喷嚏后，指了指驾驶座的车窗问：“能把窗关上吗？有点冷。”
“……行。”
梁彦靠在座位上，微微侧头往窗外看。
这个曾经住过的地方在视线中越来越远，直至
根据梁彦给的地址，宋全鸣开车绕了好久，才绕到了一条小道绕了进去。
导航显示到达目的地，帮忙搬家的面包车停在了一处青年旅馆前。
这家青旅门口的招牌还掉了一个字，看起来简陋无比，看得宋全鸣一阵心酸。
他站在原地把这家破破烂烂的青旅门面扫视一遍，最终决定从口袋里摸出钱包。
“你不能住这儿，连行李都没法放。听叔叔的话，去住酒店……哎！你们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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