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传来一声清脆破裂声，紧接着是妈妈的叫声。
宋楚涵一个快步跑过去，看到刚刚被妈妈端进来的盘子被打碎。
她看起来魂不守舍，强打着精神弯腰想要收拾。
“我来吧。”宋楚涵戴上洗碗用的橡胶手套，整理好后把他妈妈扶到了客厅里。
看着妈妈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的背影，宋楚涵也跟着心里堵得慌。
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待了一会儿，宋楚涵整理好表情走出去。
路过镜子的时候看了一眼，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刚刚我爸说得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现在主要是这段视频没头没尾，再加上现在网络快时代，匆匆扫过一眼看了个大概，就开始群情激昂伸张正义。”
宋楚涵拿出自己的手机鼓足勇气划开网络舆论，果然下午围着的那几个博主，在被赶走后怀恨在心。
已经有好几个又上传了视频，分析痛击宋全安的这种行为，还引领着一群热血粉丝要在明天突破小区保安。
真是闲的。宋楚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又重新翻到宋全安暴露地址的社交软件，只有几张照片，除了最新的那张书法照下面被骂了几万条，还有一张和妈妈的合照。
“爸，你还是先用你的手机登录一下账号，把定位关了。不然越来越多的人能看到家里地址……”
说到这里，他已经敏锐察觉到宋全安表情的异常。
“怎么了？”
“我的手机没有办法打开。”宋全安吞吞吐吐的样子，很像宋楚涵小时候做坏事时候的心虚模样。
“手机坏了？还是没电了？”
“哎呀！不是坏了，是这个手机号没办法再使用了。”
妈妈直接一把夺过宋全安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长按点开了开机键。
就在开机的瞬间，整部手机开始震动不停，显示有几百条短信涌了进来。
都是一些言语激烈的辱骂和诅咒，宋楚涵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就忍不住眉头紧皱。
短信正在从全国各地涌入，挤得手机运行都有点卡，也完全没有办法使用手机做其他事。
正在思考怎么屏蔽陌生短信，来电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是一条外地的号码。
宋全安听到条件反射浑身一震，没来得及说话，宋楚涵已经点了接通。
“你这个打小孩的人渣怎么有脸还活在世上，我早看你们这种人不爽，只会欺软怕硬的社会败类！”
“你是哪位？”宋楚涵忍着脾气说，“请你说话的时候放尊重一点。”
听到对面还有人回应，电话那头的人更加激动，已经用上了粗鲁的词汇。
音量大到哪怕没有点外放，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宋楚涵跟他对吵了几句后，还是宋全安拿过手机直接在对方的辱骂声中，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你打错了。”
“什么打错了，我看就是你这个老缩头乌龟害怕了，有本事跟我大战三百回......”
宋全安按下了挂断键，整个房间才终于恢复平静。
宋楚涵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跳进手机里和刚刚那个人再吵一顿。
“什么人啊，他是不是有病，讲不讲理！”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另一个地方的陌生号码。
宋楚涵看了一眼，咬紧后槽牙低声问道：“也是这种人？”
“一个下午每隔几秒就来一通这种电话，”妈妈的表情已经麻木，可想而知他们经历了什么，“而且这还是不是骂得最过分的，其他的电话还有恶毒的诅咒，什么话都往外说。”
“行了！”宋全安打断，手往口袋里摸，又想去摸烟，“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怪不得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宋楚涵再次把这个电话狠狠挂断，电视柜的方向说，“家里的电话也被他们人肉到打爆了吧？”
“人肉是什么意思？”宋全安显然没听懂，“我把电话线也拉了，微信什么的都不能用，总有人顺着号码找过来。还好你妈妈的电话还没被打这种奇奇怪怪的电话。”
宋楚涵从他爸手中拿过手机，直接开启了飞行模型，又点开微信，发现添加好友界面一下子多了几百个红点，都在备注里用不堪入目的话术肆意辱骂。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眉头轻皱。
宋楚涵简单点了几下，设置了隐藏号码搜索。又想了想，干脆把整张电话卡都拔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他重新把手机还给宋全安：“现在可以用来，只要一直在家就没有人来打扰。”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你放心爸，这事我能解决，包在我身上。你们先休息吧，担心了一天也累了。”
“还能这么做，儿子就是厉害。”
见父母两个人凑在一起感叹，宋楚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酸涩得紧。
提着一口气伪装出信心十足的样子快步回到房间，一开门发现窗帘被吹得飞起，地上一片狼藉。
骤然想起这个位置摆着什么，宋楚涵急忙走过去。
只看到被他摆放在窗台口晒太阳的仙人掌被弹珠打坏了盆，可怜兮兮摔碎在地上，早就没了几日前生机勃勃的样子。
也多亏了有这盆仙人掌挡住，弹珠没有击穿窗户。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宋楚涵小心得把泥土散了一地的仙人掌捧起来，却发现没有可以装的地方。
现在这个时机，也没有办法出去买新的花盆。
坚持了好久的坚强伪装终于撑不住，宋楚涵没有开灯，双腿蜷缩直接靠着仙人掌在地板上坐下。
整个人蜷成一团，久久未动。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一下。
微信推送的通知栏从最上方跳出来。
是一条来自吴瑾的最新消息。
“我已经知道请假缘由，你自己当心，学校这里老师会去解释。”
紧接着又是一条，来自乔温的信息，问他有没有吃晚饭。
还没来得及回消息，又是好几条消息，班上那群人七嘴八舌纷纷来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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