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宋楚涵此刻神经紧绷，刚想反手挣脱，就感到脑袋上被人戴了一顶帽子。
梁彦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
乔温原本跟在后面，看了眼楼栋前这么大的阵仗，也跟了过来。看到李凝禾在后面悄悄跟她招手。
整个小区都乱得天翻地覆，不少邻居出来看热闹，围堵的人越来越多。连楼栋里有其他邻居出来，那些记者都纷纷把镜头怼过去，不愿放过蛛丝马迹。
四个人蹲到了电动车棚里，总算是找到一个清净地方。
宋楚涵企图把梁彦盖在他头发那顶能遮住半张脸的帽子拿掉，被梁彦一掌还在脑袋上制止了他的动作。
“我觉得你一会儿会需要到。”
“到底什么情况？门卫怎么那么多人？”乔温忍不住开口，看向了第一个打电话的李凝禾。
见两道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李凝禾拿出手机点了一下递过来。
对宋楚涵说：“今天有条视频突然被顶上了视频网站的热搜第一。”
接过手机一看，宋楚涵觉得这个界面过于眼熟，就是偷拍自己又传上去的那个视频网站。
现在整个网站都在流传着一个视频，点击量比自己当初还要高出三倍。
视频画面中宋全安板着个脸把一个小男孩摔到了地上，小男孩嗷嗷两声想要往镜头外，又被宋全安重新拉回来用力在他脑袋上打了两巴掌。
看视角应该是一个路人偷偷拍到传了上去，这短短十秒的内容，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可能视频平台见热度来了，竟然把这个短视频全方位推广，导致讨论量更加爆棚。
几乎所有人都挑起了愤怒的神经，在评论中指责宋全安的行为。
“这孩子好可怜啊，当妈的看不得这些。”
“这男的也太恶劣了，这不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吗？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会不会有误会？”
“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能这么打小孩吧！好好跟他讲道理不行吗？动手就是错。”
这些前排评论吵成一团，宋楚涵很快又在下面看了另一条评论。
“我已经人肉到这男的家庭住址和电话了，兄弟们跟我去骂死他！”
下面附着的一张图片，就是宋全安贴在另一个网站上的照片，他自己写的毛笔字。照片下面的定位他还是忘了关。
一条条下来，看得宋楚涵青筋爆出，反手点了个举报。
“我爸不是这种人。”
“我们都知道，但是网友不知道。”可能是人情冷暖经历得多了，梁彦的声调没有起伏到近乎冷酷。
他很早就说过，宋楚涵看似成绩好性格好几乎完美，但是他被保护得太好，没经历过各种人心险恶。
“更糟糕的是，这段视频发生在昨晚，那小男孩也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回家。现在他父母就认定了你爸打他才导致了这小男孩心里受伤离家出走，而且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堆媒体，正在你家门口闹呢。”李凝禾耸了耸肩，转头朝人群围着的地方看过去。
“等等！”乔温抬手打断，她发现了一丝异常。“自己孩子不见了，不着急找孩子反而花费时间在这里举着相机闹事？好奇怪的逻辑。”
听到这话，梁彦和李凝禾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多大的诧异表情。
“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在阳台上仔细观察了一阵。”李凝禾手指着那个还在地上哭喊的女人说，“最初来的记者有四五名，都是和这对夫妻一起来的。其中有名记者跟他们交谈了一阵，才开始又哭又闹。”
她又看向一直沉默的宋楚涵说：“最初听到这个动静大家都不明所以，你父亲还下来过。结果那些记者们一拥而上，问的问题都过于尖锐。是你妈妈下来把你父亲又重新带了上去。”
按照他爸那个钢直的性格，宋楚涵都能想到宋全安被气成什么样，但是面对摄像机又笨嘴拙舌百口莫辩。
“后来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事情往失控的方向发展，我就把你叫了回来。”
四个人正在电动车棚商量对策，听到身后响起“滴滴”两声，一对母子走了过来。
“妈妈跟你说啊，以后你要是碰到有人打你，撒腿就跑。实在跑不掉打也要打回去，我们小区住着个打小孩的变态，实在是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你……”宋楚涵气不过想要过去跟她理论，被梁彦硬是拉了回来。
“你冷静点，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梁彦把气鼓鼓的宋楚涵往前推了一把，“按照视频的点击量来看，现在已经大范围传播了。再加上这么多媒体，要是不及时想办法任由谣言这么传下去，你父亲整个人生都会影响。”
宋楚涵咬牙切齿，一脚对着墙壁踢过去。
正在这时，又“嘭——”得一声，伴随着幸灾乐祸的起哄声，能看到有几个调皮的小孩拿弹珠往上砸，周围人不仅没有制止，反而觉得做得好。
“我得回去一趟。”宋楚涵担忧。
“这就是我过来的原因。”梁彦手搭在他肩膀上，“网上这群人人肉的本事很厉害，应该马上就会祸及家人扒到你的学校。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一会儿穿我的外套回去，把你的校服换下来。”
“还有，”梁彦手上力道加重，没给宋楚涵接着说话的机会，“这事闹挺大的，应该会影响你的学校那次，明天最好和老师商量请个假。”
说完梁彦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宋楚涵看起来心绪混乱还在走神，没有及时接。
电动车棚四面透风，梁彦一掌拍在了宋楚涵后背。
“醒醒！”他音量提高，“这次的事情你爸妈那一辈不一定能处理好，还是得靠你。你现在就懵了可怎么行？”
原以为宋楚涵会逞强反驳，听到这声骂后，他扯动一下嘴角。
眼神终于找到聚焦点，把校服外套脱给梁彦。
接衣服的时候，他在梁彦肩膀上轻轻敲了一拳。
说道：“谢谢你。”
他顿了下说：“你能当我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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