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视线显然并不友好，周欣心一副挑衅的目光看过来。
却发现站在主席台下的“乔温”并没有和往常一样，朝自己凶神恶煞瞪过来。
她的视线没有多一秒的停留，甚至看都没有看向她，直接收了回去。
周欣心站在自己班的位置上，感到一阵不爽。
心里暗骂了几句，转头看了眼张齐勇，朝他暗示点了点头。
空气中还是游离着雨后湿漉漉的水雾，全校师生都密密麻麻按照队伍排队站在操场上。
还真跟早上的出操一样，在升旗完之后由优秀学生发现感言，随后一个个念检讨。
周欣心代表她们班上台念完每日一诗，走下台的时候和准备上台念检讨的李凝禾擦肩而过。
“呵！”她故意笑了一声。
用带着嗤笑的眼神朝李凝禾看过去，抬起鼻孔满是不屑。
一个是优秀代表，而另一个是即将上去念检讨的人，谁是过街老鼠不言而喻。
不过李凝禾并没有过多在意身旁的周欣心，注意到她看向自己，还往后退了一步。
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挡着你视线了。”
周欣心嚣张的视线还没收起，李凝禾突然一个后退，正好让周欣心的目光撞上站在李凝禾右侧的男生。
这男生染了一头棕色头发，前几天还做了个锡纸烫造型，正巧今早被他们班班主任抓去全剃了。
板寸哥原本因为检讨和剃头这事正恼火，一脸茫然转过头，注意到周欣心的眼神后勃然大怒。
“看什么看！眼睛不想要啦！”
周欣心突如其来被这么一凶，吓得缩了下肩膀。
这人她也略有耳闻，八班一刺头，天天吊儿郎当混日子，能把班主任气吐血的那种。
到底不敢惹这人，周欣心硬生生把这口气忍回去，选择自己吃瘪。
刺头大哥果然是刺头，连念检讨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在台上含糊不清只念了半分钟，就打了个哈欠下来，差点被胡才发追杀半个操场。
宋楚涵的顺序在李凝禾前面，上去前跟她哥俩好似得碰了碰肩膀说：“学姐你以前没念过检讨吧，兄弟先给你打个样。”
说完背脊挺直，板正走了上台。
“……错误的行为必然会引起错误的后果，一切的后果都会验证在我们自己身上。今后，也希望大家能以我为戒，认真审视自己，自觉让学习生活更加积极向上！”
声音洪亮还越讲越激情澎湃，仿佛不是在读检讨，更像是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台下短暂爆发了掌声，随即很快又被各班班主任镇压回去。
李凝禾左顾右盼，发现胡才发不知何时走了回来。
扶了下镜片已经磨到发毛的眼镜点点头，看起来对宋楚涵的检讨书很满意。
宋楚涵下来时朝李凝禾做了个OK的手势。
他把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外加还剩最后一个人，台下的操场上已经没多少人注意力在李凝禾身上。
她只要上去随便念两句，就能尽快结束这场检讨大会。
李凝禾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却在她拿开自己的草稿纸准备念的时候，操场上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阵明显的嘲讽声。
“这是不是之前公告栏上贴着的翻墙女生，爬姿很丑的那个。”
真的很丑吗？李凝禾半阖着眼歪过头，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没有理会这声故意的破坏音，李凝禾继续念自己洋洋洒洒认真写出来的检讨书。
周欣心已经回到了自己班位置。
没想到台上的人变得这么沉得住气，她又朝张齐勇转转手。站在队伍最后一排的张齐勇，趁着老师都在前面巡逻看班，跟另外几个班站在后面的哥们做了个手势。
“经过多天的认真反思和深刻反省……”李凝禾认真严谨念到一半，突然听到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嘘声。
她顿了一下，视线往操场看过去。
各班后面都有几个男生在吹口哨，看到李凝禾因为他们的嘘声而停下，紧接着又爆发出大笑声。
青春期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叛逆期作祟的同学会共情感弱，特别喜欢看别人出丑的样子。
特别是这种当着全校师生面前，又让别人难堪又让自己出风头的事。
台下的嘘声和笑声不间断，即使有各班班主任反应过来去提人，李凝禾也能感受到起个头之后，台下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善。
这种感觉李凝禾曾经经历过，只是如今她的心境强大，并不打算理会。
眉毛都没动一下，神情泰然继续念剩下的一小段。
突然传来一声像是礼花炸开的声音。
这声音离得极近，感觉就在校门外。
一声接着一声不间断，生生把回荡在操场上空的嘘声给压了下去。
礼炮放了一阵又安静下来，李凝禾看了眼墙外，以微不可见的弧度很轻笑了一下，继续往往下念。
“这礼炮声怎么感觉还挺有灵性？”
凌蔷站在队伍中小声嘟囔，眼神不住往外看，想要探寻声源方向。
不过入眼往过去只有黑压压的人群，视线都被挡住。
“但是我们学校门口有店铺吗？”凌蔷抬头看天，仔细回忆，“我怎么记得就一家文具店，这点不是都开了十几年了吗？还是突然之间换人了？所以要庆祝一下。”
“你懂什么？”赵衡从前面转过头，神秘兮兮说道：“这声音一听就不是普通礼炮，你没听到那帮孙子的笑声全都消失了？讲不定是乔温哪条道上的朋友，来给她撑腰了......哎呦！”
“道什么道？撑什么腰？电影看多了是不是？还是我给你作业布置少？”吴瑾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身携带的钢笔戳在赵衡腰上，“给我站直了，歪歪扭扭像什么样子！”
吴瑾前几天换了个发型，从靠肩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再加上今天戴了隐形眼镜板着脸，比之前看着严厉得多。
赵衡被迫闭上了嘴，眼神不安分往旁边转。
只有站在主席台上的李凝禾，视线比别人高出一截，一转头从校园大门外看到两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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