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还乐得飘飘然，刚发出这条短信，梁彦就后悔了。
现在距离日出也没多少时间，自己习惯了晚上不睡觉，李凝禾明天还要顶着乔温的身份去上高三的早自习。
随后又跟了一句：“我是说，你哪天方便的时候，我们一起看日出。”
李凝禾的手机放在书桌上嗡嗡作响，乔温拿过手机往浴室帮她递过去。
两分钟后，梁彦收到了一条回复短信：“好。”
梁彦脸一红，嘴角不自觉上扬，在原地蹦了一会儿以小跑的速度夜跑回家。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条：“哪边的日出？”
“？”
李凝禾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她已经困得不行，脑袋都混混沌沌的状态。
就像是猫的尾巴和身体有独立意识，李凝禾也觉得打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正在放飞自我。
手机在这时候进了一则通话。
李凝禾下意识接起来，对方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你困了吗？”梁彦问，语气带着一丝笨拙的轻柔，“我刚刚只是随便一发，别放在心上。”
他担心李凝禾第二天真的一大早爬起来。
“有点。”李凝禾晃了晃头发，靠着墙站，“和平时的生物钟不一样。怎么了？”
“没什么，我到家了。”梁彦把钥匙插进门里，一打开之前做了几秒的心理准备。
好在屋内漆黑，梁世勇依然没有回来。
这让他心情更不错了一点。
“早点睡吧。”梁彦把背包放下，站在客厅中间看向窗外，嘴角勾着笑意又重复了一遍，“早点休息。”
“梁彦。”
正要挂电话的时候，李凝禾开口叫住他。
“嗯？”梁彦没有开灯，也黑夜中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晚安。”对面传来这一声。
“咚”一下，能感受到刹那间心脏被撞击，随后是强有力的震动，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你也晚安。”他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尽量不表现得过于欣喜。
挂了电话，李凝禾一转头就看到乔温站在自己旁边笑嘻嘻朝她看，把瞌睡都吓得清醒。
乔温过来拉她的胳膊，故意拉长了语调重复道：“晚安～”
然后真被李凝禾压着整理好衣服赶紧睡觉。
“行，行！”乔温举手投降，“你比我妈还能管我。”
“因为我们都希望你好。”李凝禾顺着她的话，跟哄小狗一样拉着乔温休息。
乔温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环视一圈，发现自己的房间依然保持原来的样子，包括墙上花痴贴着的明星海报和床头一溜烟吊娃娃获得的战利品。
整个房间里冒着粉色泡泡的氛围一看就不是李凝禾喜欢的感觉。
只有书桌一角有李凝禾生活过的痕迹，因为她把原本乱糟糟的书桌整理干净，在桌角放了一块书立。
严格贴合桌角，多一毫米都能掉下去。
看得出李凝禾整个人都一直小心翼翼生活在这里。
乔温挠了一下耳后，想起自己把李凝禾房间大改造，因为觉得黑白色太死板，还买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儿遍布房间角落。
一对比自己有些得寸进尺。
“对不起啊。”乔温在沉默的不安中突然开口。
“？”
听到这话，李凝禾铺床的动作顿住，眼神在乔温身上转了一圈。
她难得露出惊讶的神情，紧绷着脸看向乔温。
也是，大半夜说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冒出这一句，确实有点吓人。
乔温走过来帮李凝禾一起铺床，意外发现她脸枕头高度都没有调节，依然配合自己睡高枕头。
她明明记得自己第一次以李凝禾身份睡她的床上时，因为枕头太低她还一下子有种落空的感觉。
“枕头？没换？”乔温拿起枕头拍了拍，放在自己这边，又从橱柜里重新拿了一个。
“嗯？”突然被问到这么个细节的问题，李凝禾还有些愣住。
随即笑了一下摇头说道：“没，不要紧，睡几天就习惯了。况且你妈妈有时候会进来送吃的，看到后会起疑心。”
乔温站直了身体，换好睡衣后轻车熟路爬到床里面的位置睡下。
盖上被子，仰面看着头顶还泛着鹅黄色灯光的小灯。
“李凝禾。”乔温突然叫她。
正走到门口准备关灯的李凝禾疑惑转头：“怎么了？”
“你怎么不问？”
“问什么？”
“问我刚刚为什么说对不起。”
乔温说完，李凝禾按下了灯的开关，整个房间陷入寂静的黑暗之中。
乔温感到身旁的床铺陷下去一点重量，很快又感受不到。李凝禾应该是怕挤着她，所以沿着床边边睡觉。
“我看你一副不想说的表情，所以就没问。”李凝禾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乔温扭了扭身子，她许久没睡自己的床，还有点不习惯。
听到李凝禾这话之后，头枕着手说道：“因为我把你的房间都摆上了粉色垫子和毛绒绒的装饰，床头还放了一个捕梦网。”
就这点小事？
黑夜中里李凝禾无声笑了一下：“没关系。”
不改房间格局倒不是乔温的性格了。
正闭眼准备入眠，又感到身后的乔温懂了一下，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背说：“李凝禾。”
“嗯？”李凝禾很困了。
她的生物钟向来是在十一点之前睡觉，凌晨五点半爬起来背书，今天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不过她还是提起精神应了一声。
“我想说，你不用刻意去迎合别人的感受，不用过多考虑别人，就像我的房间，你睡得不舒服可以改变，没关系的。”
李凝禾重新睁开眼睛，没有说话。
“还有你现在也不用担心影响我而靠在床沿睡觉，包括我的身份，你适应得很好。即使不好也没关系，因为我也做得不好，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一直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的感受。你可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乔温说完，黑暗中没有其他回应的声音，却能感到李凝禾往里面挪了挪。
乔温满意露出笑容。
如果说李凝禾因为从小的环境把自己包围在蚕茧里，那么既然她已经和李凝禾互相以对方的身份活着，就要带着她一点一点破茧而出，重新过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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