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他身上的味道，都能让她感到很舒适。
“小衣，你还在怪自己吗？”
东方九轻抚着少女浅紫色的长发，轻声问了一句，少女没有回答，只是讲自己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是显而易见的，虽然东方九劝过她很多次，只是少女依旧有些执拗的厉害。
“你哥哥他从来没有怪过你，他只是自责，当年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阴阳家掳去。”
说起阴阳家，东方九的心里有些怪异，颇有几分贼喊捉贼的心虚。
“当他在罗生堂知道你的存在后，那一刻，他死而无怨。”
“我相信，他跌下九宫神都山的那一刻，心里想的，一定是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你还是自责于他的死，那我想，他也不会开心的。”
东方九另一只手中，一个精致的五角小盒出现在手中，正是幻音宝盒。
上次在秦时明月位面中，在桑海城意外遗落在了晓梦手里。
他之前在兜率宫与晓梦讨论丹道的时候，她偶然提起，送了回来。
原本在云荒的时候打算送给月儿的，没想到后来时局变化，反而留在了手里。
五角八棱的乐器缓缓转动，传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乐声，宛如水滴般空灵的声音吸引了少司命的注意。
她伸开双手，将幻音宝盒捧在手心里，清澈的目光怔怔的盯着转动的小阁楼，思绪随着叮当作响的乐声如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这般陌生而又熟悉的旋律，仿佛将她重新带回了那个她最不愿意回忆的地方。
灵衣玉佩，一阴一阳，罗生堂下，秋兰长生。
她想起了她的哥哥，那个嘴角一直带着微笑的少年。
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一直在笑。
而她，亲手杀死了他，将他打下了九宫神都山。
“你们不要再逼她了。”
“这样，就好了。”
想起了他临死前最后的释然，少女的手依旧在颤抖着，久久不能平息。
时间缓缓而过，再美妙的乐曲也终有尽头，幻音宝盒缓缓合上。
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东方九将她的手重新合在手心里，如同捧着珍宝一般。
“人身阴阳，生死相依，死亡是另一种存活的方式。”
“现在，他已经安然转世，或许是另一对父母的儿子，另一个少女的哥哥，以另一种全新的身份存活着。”
“你看！”
在东方九的手中，紫兰花快速的枯萎了下去，慢慢只剩下一节花萼，最后也迅速衰败，只留下一颗种子。
然后种子又开始发芽，结出花苞，长成了一朵全新的紫兰花。
少女怔怔的看着，伸出手去接过，慢慢放在鼻尖轻嗅。
“人的生命就像这花朵一样，有盛有衰，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遇到很多的人，会以各种身份出现在你身边，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这是一种缘分。”
“而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遇见了，就好好把握它，错过了，也不要去悔恨，在下一站，还有更多的人和事，值得你去等待。”
“生命中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
“而这样的重逢，哪怕只有一瞬，也足以永久。”
“如果你还是不甘心，想要挽留他，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强行点醒他的宿慧，让他再和你见一面，可好？”
“不要！”
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在东方九的心底响起。
她从怀中抬起头来，一只手抚摸在东方九的脸上，轻轻摇了摇。
“小衣，你终于说话了。”
“哪怕只是心底里的声音，我也开心。”
东方九笑道，他知道，少女的心结已经打开了。
经过他这么多天耐心的劝导，终究还是让少女扫除了心里的阴影，破开心障。
“我们，真的可以再次相遇吗？”
少女仰着头，怔怔的问他，清澈的眸中浮现出一丝祈求之色。
“缘来缘去，缘深缘浅，缘聚缘散，缘灭缘生。”
“你和他的缘分若是没有终结，将来，肯定会有见面的时候。”
东方九看着少女眼中的祈求之色，最终还是编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诸天万界何其之大，想要寻找一个人的转世，何其难也？
碧秀心那次是特殊情况，云荒恰好拥有彼岸轮回，可秦时明月位面里，是没有的。
所有的位面里都是没有的，轮回成型，阴阳圆满，那就代表着位面世界晋升为小千世界。
他只能编出一个美丽的谎言来欺骗这个少女，或许小灵真的转世了呢。
少女神色舒缓了很多，重新靠在东方九的怀里，二人相拥在紫兰花下，静静地享受着这一段静谧且美好的时光。
黄昏的晚霞穿过树荫，慵懒的落在二人的脸上。
天色渐暗，百花园中，一只只萤火虫从草丛中飞出来，在漆黑的夜里一闪一闪，如火星一般，飘忽不定。
少司命伸出玉手，一只萤火虫飞来，落在她的指尖，一闪一闪，发着光亮。
停歇了片刻之后，再次飞走，少女心中也生出几分怅然若失。
“这便是缘聚缘散了，就像是这萤火虫一般，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至此，可有遗憾？”
少女轻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到此，算是彻底放下。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我，现在，只有你了。”
东方九眉眼之中的满是畅快的笑意，这个死心眼的丫头，可总算了结了他的一番心事。
也算是对冒用了身份的那位，有个圆满的交待。
他低下头去，轻轻的在少女耳边，呢喃细语。
“所以，前半段路，他陪你走过。”
“现在，后半段路，我可以与你一起度过吗？”
少女埋首在他怀里，没有回答，不言而喻。
东方九尝试着将少女轻盈的身子抱在腿上，左手合在少女纤细的手指间，十指紧握，紧贴着她的额头上的水晶吊坠，四目相对。
纵是隔着一面白色的面纱，可依旧让他看清了少女眼中的那一份释然，以及一闪而过的羞涩。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竭，天地合，不敢与君绝！”
二人的额头，鼻尖紧贴在一起，带着温和的笑意，彼此间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东方九伸手，拉下了少女脸上那一层薄薄的白纱，这一次，少女再没有拒绝。
纯净无瑕的眸子里闪耀着颤动的光，倒映着东方九的面容。
白皙如玉的脸庞渐渐显露出来，精致如玉的鼻尖下，两片淡粉色的唇瓣小巧玲珑，略带着一丝苍白。
微风吹来，一树的紫兰花发出飒飒的响声，仿佛演奏着一首优美的乐曲。
芬芳，甘甜，醉人心脾。
少女纯净的眸子里渐渐迷离，手指尖的紫兰花也滑落了下去，一切水到渠成，乐章旋律渐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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