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僭主在上台前都说得天花乱坠,但上台后就全不作数了!”席翁对莫隆的说法嗤之以鼻,“你以为在座的人们不知道这些吗?”
“那么,我们更应该找到那个真正负责的人。”莫隆立刻答道,“找到一个诚实的人,一个忠实于雅典,不会退缩,不会食言的人!”
“你说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吗?”席翁冷冷一笑,“凡是这样吹嘘的人,往往都是意在为自己铺路。”
“公民们!我一人无法改变所有人的心意,我也没有权力这样做!”莫隆大声剖白着,“召开公民大会,让全雅典人投票吧!”
……
雅典的震动似乎并没有对学园产生什么影响,自从柏拉图将巴特农神庙一案的策划者——当然是他的尸体——交给护卫队,城邦就再没有派人来打扰过学园了。学生们依旧享受着假期,导师们继续进行研究,这样的学园仿佛成了狂风巨浪中唯一的避风港。
阿里斯提波告别了众人,独自走向自己的住处。他和欧多克索一样住在学园的校舍中,但原因却正好相反。欧多克索因为贫困无力在雅典置办房舍,而富有的阿里斯提波则不愿这样做:他认为固定的房屋会让自己固定在一个地方,也让别人可以找到自己的住所,这样他就无法享受自由的生活了。所以,尽管学园为他保留了一间房子,但他很多时候并不住在那里,这间房屋更像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但今天他并没有出去游乐的心情。应该说,自从那场刺杀之后,他常常在梦中看到那双充斥着怒火的眼睛。这让他心中惴惴不安。哪怕是被困在叙拉古的那段日子,他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昔兰尼人竟然面带愁容,这真是难得一见。”一阵笑声打断了阿里斯提波的思绪,他看到,柏拉图正沿着小路向他的方向走来。
“你倒是走得很快,柏拉图,我记得我们刚刚说过再见。”阿里斯提波又带上了笑容。
“有时候,对空间的了解越多,我就越羡慕能够正常行走的人们。”柏拉图也笑着说,“你还在为那天的事情懊恼吗?”
“你难道没听到有人说,‘狄奥尼索斯的卷毛狗终究不如猎犬有用’?”阿里斯提波自嘲着说道,“难道我还不应该为此感到恼怒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可不是你懊恼的真正原因。”柏拉图索性停在了路上,阿里斯提波也停了下来。
“请问,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令一个热爱快乐的人烦恼呢?”阿里斯提波微笑着看着柏拉图。
“快乐的人当然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论而烦恼,你更不会。”柏拉图十分肯定地说道,“你看到了什么值得我们关注的事情吗?”
“我想并没有。”阿里斯提波立刻摇头道,“没有什么值得你这位哲学家担心。”
“不,阿里斯提波,你错了,我现在正为一件事担心。”柏拉图苦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那位和我分享了一半血统的兄弟。”
“安提丰吗?他怎么了?”
“泛雅典娜节上的事故显然是对他的家族的侮辱,尽管城邦不是本意如此,但他确实承担了后果。”柏拉图说道,“我听说有些人在煽动他,让他参与政治,博取荣誉。”
“我想他是一个单纯的爱马人,并不热衷于荣誉。”阿里斯提波说着,看了看柏拉图的脸色,“不会吧?他真的动心了?”
“有时候,我们会低估父母对子女的爱,这种爱会让他们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柏拉图沉吟道,“为了让他的子女可以获得声望,洗脱耻辱,他愿意改变自己的惯习。”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阿里斯提波轻笑了一声,“很多人,直到死亡来临,仍然不能改变自己的习性。”
“我想,如果这意味着违反自然,那就不是什么幸运了。”柏拉图同样微笑着看着对方,“我的兄弟们天性都不适合从政。”
“那你呢?柏拉图?”阿里斯提波仿佛漫不经心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一直在为之努力的又是什么呢?”
“相信我,我只是像所有爱智者一样在追寻真理罢了,至于城邦,我对它只有作为公民的热爱。”柏拉图缓缓说道,“你呢?你已经多久没有回昔兰尼了?你对那里难道一点都不记挂吗?”
阿里斯提波陷入了沉默。
……
亚里士多德看到阿里斯塔在床上赖着不走,疑惑地问道:“阿里斯塔,你怎么还不回家?你的父亲最近没有管你吗?”
“哎,别提了。”阿里斯塔一骨碌身爬起来,嘴里还嚼着早餐的面包,“最近我父亲又恢复了昼伏夜出的生活,他晚上一直在外面观察月相,白天才会回来。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尽量躲开他。”
“欧多克索导师一直喜欢晚上工作么?”亚里士多德思忖道,“难怪最近我们很少见到他。”
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话说回来,阿里斯塔。不是说学园共有二十六位导师吗?为什么我们平时见到的只有那么几位呢?”
“这你有所不知。”阿里斯塔嬉笑着说道,“这是因为在学园里,各司其职,互不打扰才是正常的生活模式。你们之前经常见到我父亲,那是因为他兼任着代理院长,必须对学园事务和全体学生负责。现在柏拉图回来了,他就没有管理学园的责任了,因此,你们也不会经常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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