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娘终于醒了,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到了一间阴冷潮湿的密室,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密室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幽香,却不知香是从哪里来的。她静静的躺着,没有动。因为她根本不能动。小窗上日影偏斜,还未到黄昏,窗外有莺声啾啭,却听不见人声。
公孙大娘忍不住呼唤:“这里有没有人?”
没有人,没有回应。她呼唤的声音也不大,因为她根本还没有力气。
公孙大娘咬牙切齿:“陆小凤你死到哪里了……总有一天,我会要你死在我手上的!”突然间,帐顶上一样东西掉下来,掉在她身上,竟是条蛇。公孙大娘平生最怕的就是蛇。她的脸已吓得发绿,却还是不能动,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条蛇在她身上爬。她想叫,却已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眼见着这条蛇已快爬到她脸上,突然间人影一闪,一个人出现在床头,轻轻伸手一挟,挟着了这条蛇,摔出窗外。公孙大娘总算松了口气,脸上已全是冷汗。
这人却正在微笑着,看着她,柔声说:“大娘你受惊了。”他虽是中年人,看来却还很潇洒,身上穿的衣服,无论谁都看得出是第一流的质料和手工。他脸上的微笑却比衣衫更能打动女人的心。
公孙大娘瞪着他:“你……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金九龄轻轻俯到公孙大娘的耳边,柔声说着:“蛇是我特地捉来的!我一定要试试,大娘你是不是真的不能动!”
“你们不但给我吃了迷药,还点了我的穴道,这还不够?”公孙大娘愤恨不已。
“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金九龄摇摇头,开始解释:“给你吃迷药的是陆小凤,与我无关。而我一向是个很小心的人,尤其对大娘你,更得特别小心”
公孙大娘终于明白:“你就是金九龄?”
金九龄:“想不到你直到现在才认出我!”
公孙大娘问:“那个姓陆的王八蛋死到什么地方去了?”
金九龄冷笑:“现在他已交了差,他已将大娘你从头到脚,全都交给了我!”
公孙大娘又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来?”
金九龄四下打量了一番,开口:“这里是我当年还吃公门饭时,修的一处密室,我在这里审讯过去多犯人。当然无一例外,他们都乖乖开口了。因为硬骨头都死在这里了,哦,我忘记告诉大娘你了,你睡的这张木板床下面就埋着好几具骨头呢。”公孙大娘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想吐。
他叹了口气:“这地方虽不好,至少总比牢房里舒服些。我知道大娘你一定没有到牢房去过,那地方简直就像猪窝一样,到处都是蚊子和臭虫,像大娘你这么样娇嫩的女人,是绝不会想到那里的。
大娘你再怎么说在江湖上也算是略有凶名,真把你关到牢房里也不大好,你若是乖乖招了,我也就省事儿了。你若是不招,我就只能把你关到牢房里了,不能像之前的犯人那般,不开口的直接埋了。”
公孙大娘的脸又已发绿。
金九龄看着她,问:“你总不会真的想我把你送到那种地方去吧?”
公孙大娘突然冷笑:“其实你心里想要什么,我也知道!”
金九龄:“哦?”
公孙大娘:“你只不过想要一张我亲笔写的口供!”
金九龄微笑:“公孙大娘果然是聪明的人……”
公孙大娘:“你要我承认我就是绣花大盗,承认那些案子全是我做的!”
“不错,只要你肯写这么样一张口供,我绝不会亏待你,否则…这附近的蛇多得很,我随时都可以抓个百把条回来的!不知道这活蛇生吃起来是个什么滋味儿,大娘,你可得替我试试。”金九龄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他虽然依旧在笑,只是这笑却让公孙大娘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公孙大娘咬着牙,问:“你怎么知道我最怕蛇?”
金九龄:“我知道的事一向很多!”
公孙大娘突然摆出一种妩媚至极的表情,轻声说:“其实我知道的事也不少!”
金九龄:“你知道什么?”
公孙大娘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至少知道真正的绣花大盗是谁!”
金九龄来了兴趣,手中折扇一扬,指着公孙大娘问:“是谁?”
公孙大娘:“是你!真正的绣花大盗,就是你!”
金九龄静静的站在床边,那动人的微笑已看不见了,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公孙大娘冷笑:“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在怀疑,那绣花大盗就是你!”金九龄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的说:“凭空污蔑,罪加一等。哦不对,你好像本来就应该被砍头,罪加一等也无所谓了。”
“你…”公孙大娘呼吸一滞,咬牙:“我不仅知道你就是绣花大盗,我更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想要我替你背黑锅!”
金九龄无奈的摆摆手,说:“好了大娘,我这个人一向怜香惜玉,就看你说的是真的。我真是那绣花大盗,为什么要选上你来替我背黑锅?”
“因为我本就是个行踪很神秘的人,谁也不知道我的底细,你无论说我做了什么事,别人都很容易就会相信!”公孙大娘一直注意着金九龄的神色,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她失望了。公孙大娘叹了口气,接着说:“最主要的是,我的姐妹中,本就有一个是你的同谋,你想要我替你背黑锅,替你死,我若死了,她就正好将我的地位取而代之,你们用的本就是一石二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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