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来了”叫出来，成功吸引了莫云的好奇心。
莫云看见这个人失望的摇头，这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和现实中的长相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来的却是个秃顶的老头子，一张黄惨惨的脸，穿着件灰不溜丢的粗布衣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盖着膝盖，脚上白布袜、灰布鞋，看着恰巧也像是个从乡下来赶集的土老头。
莫云看着这个老头的发型，有些好奇，难道老年人都会秃顶吗？
秃顶老头子一双眼睛却是发亮的，目光炯炯，威光四射。
奇怪的是，院子里这些人本来明明是在等他的，可是他来了之后，又偏偏没有一个人过去跟他招呼，只是默默的让出了一条路。
这秃顶老人目光四下一打量，竟突然大步向莫云这间房走过来。
他走得好像并不快，但三脚两步，忽然间就已跨过院子，跨进了门。
房门本就是开着的，他既没有敲门，也没有跟别人招呼，就大马金刀的在柳歌对面坐下，说：“阁下就是向我写信之人。”
柳歌道：“正是在下。”
山西雁：“阁下信中所言，可是事实？”
柳歌：“俱是事实，无一虚假。”
山西雁：“就请阁下开个价吧。”
柳歌：“白银十万两，和你们天禽门的武功秘籍。”柳歌的话音落下，周围似乎连空气也瞬间为之凝固。
柳歌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一支燕子铛悄无声息出现在莫云的掌心，以免山西雁暴起。
“这…不可能，我天禽门的武功秘籍，怎能交于外人？”山西雁毫不扰豫道。
柳歌轻笑：“呵，那你就等着看你们天禽门的掌门身败名裂，死后也会被人耻笑吧。虽说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但现在你们没有坐地还钱的资格。”
“在我没见到你们的诚意之前，我是不会把东西拿来的，所以…”
“要么答应，要么滚！”
山西雁沉声道：“霍天青是我的师叔，江湖中有很多人都不信，但你柳歌却总该知道的。”
柳歌道：“我知道。”
山西雁道：“外面抽旱烟的那老怪物，姓樊，叫樊鹗，你认不认得？”
柳歌道：“莫非是昔日独闯飞鱼塘，扫平八大寨，一根旱烟袋专打人身三十六大穴、七十二**的樊大先生？”
山西雁道：“就是他。”
柳歌道：“西北双秀，樊简齐名，那位穷酸秀才，想必也就是‘弹指神通’的惟一传人，简二先生了。”
山西雁点点头，道：“那穷要饭的、野药郎中、卖包子跟卖菜的小贩、卖花粉的货郎，再加上这地方的掌柜，和还在门口卖面的王胖子，七个人本是结拜兄弟，人称‘市井七侠’，也有人叫他们山西七义。”
柳歌淡淡笑道：“这些大名鼎鼎的侠客义士们，今天倒真是雅兴不浅，居然全都挤到这小院子来乘凉来了。”
山西雁道：“你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柳歌道：“知道，他们也都是你的同门，论起辈份来，有的甚至是霍天青的徒孙。”
柳歌又笑了，道：“这人倒真是好福气！”
山西雁道：“六十年前，祖师爷创立‘天禽门’，第一条大戒，就是要我们尊师重道，这辈份和规矩，都是万万错不得的。”
柳歌道：“不错，有些东西当然错不得。”
山西雁道：“祖师爷一生致力武学，到晚年才有家室之想。”
柳歌道：“天禽老人竟也娶过妻，生过子。这件事江湖中的确很少有人知道，天禽老人是在七十七岁那年，才有后的。”
“而他的后代就是霍天青，所以我才会开这个价呀，我们黑市的规矩，您这位关中大侠应该清楚。”
山西雁道：“的确。”
山西雁又道：“所以他肩上的担子也重得可怕。”
陆小凤道：“哦？”
山西雁的神情忽然变得很严肃，道：“他不但延续祖师爷的香灯血脉，惟一能继承‘天禽门’传统的人也是他，我们身受师门的大恩，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让他有一点意外，这道理你想必也应该明白的。”
柳歌不以为意：“所以，你想杀价？”
山西雁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们天禽门上上下下数百弟子，若是东拼西凑咬咬牙，倒也能凑出个十万辆白银来，只是这武功秘籍确实不能传于外人。”
柳歌叹气：“罢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谈了。毕竟你也明白我们黑市的规矩。”
“只可惜，三天内那些诬陷霍天青的证据一定会传遍大江南北，只怕到时候想要和你聊聊，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柳歌脸上挂满了温和的笑容，但柳歌的笑容在山西雁看来简直就是毒蛇。
柳歌此时就如同一条毒蛇，悄然无声的缠住猎物，然后缓慢收紧，直到最后将猎物一口吞下。
盏茶后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柳歌起身，同时对莫云点头示意。
莫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山西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仰面狂笑，道：“好，我答应你了。白银十万两，外加天禽门的武功秘籍。”
天禽门还真是净出些狠茬子，柳歌一愣，显然不曾想到，居然真的会有这意外收获。柳歌喜笑颜开道：“痛快，东西不会让你失望的，最起码一定会让你们放心。”
柳歌自身后的柜子中取出纸笔，放在桌上，对山西雁伸手示意。
山西雁开始默写自己所熟知的武功秘籍，柳歌开始闭目养神，莫云悄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
更鼓传来，已是五更天。
柳歌将山西雁默写的武功秘籍收起，自袖口取出一个造型诡异的哨子，轻轻一吹。
不多时，有四个身穿夜行衣，腰挎短刀的精壮汉子，分别抬着两口大箱子走进了院子。
柳歌展颜一笑：“请吧，关中大侠。你们什么时间将十万两白银准备好，我就什么时候把剩下的证据交给你们，保证你们不会再因为霍天青的事情而苦恼。”
柳歌对着莫云使了个眼色，莫云心中了然，柳歌等待的时机已经到了。
西北双秀迫不及待打开了两口箱子，嘭，箱子里冒出黄色的毒烟。
毒烟迅速弥漫了整个院子，莫云在西北双秀打开箱子之际，手中的燕子铛就已打向了山西雁。如今更是凭借毒烟将自己的藏身、敛息之术发挣到了极致。
心眼相助，莫云剑如闪电，直取西北双秀樊鹗的咽喉。
至于山西雁，这块硬骨头还是让柳歌去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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