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韩冽学校有事来得晚, 进来的时候他跟房香梅寒暄被张取寒听到，她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那本英语书。房门开了, 又关上, 脚步声很轻，他从后边抱住她, 独特清冽的气味萦绕于她的鼻间。
“我来了。”他在她耳边低语，脸贴着她的脸侧亲昵地蹭着。张取寒“嗯”了声。下巴被他捏着转过去，他就那样俯身吻她。
今天张取寒的反应比较冷淡, 韩冽停下来细细看她。
“心情不好？”他问。
“有点儿。”她说。
“谁惹你了？”
“学校那边，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个姓杨的？”语气已经冷了下去。
“不是他。”张取寒说，“我跟王萌吵了一架。”
韩冽松懈下来，问：“为什么吵架？”
“我说张杰唱歌难听，她是张杰粉丝。”张取寒说。
今天王萌确实发飙了，只不过没吵起来，被任巧丽劝住了。
韩冽笑了，曲起手指刮张取寒的鼻子, 教训道：“那是人家的心头好，有些话你心里想想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张取寒噘嘴，咕哝：“我说之前又不知道是她爱豆。”
“那不怪你。”韩冽的手盖在她额头上揉了揉，“别生闷气。”
张取寒说：“不聊了, 忙正事儿。”
韩冽拉过椅子坐到她旁边, 张取寒把这周记得笔记递给他。韩冽翻看着笔记本, 似是无意地说：“火车票买好了。”
张取寒一时疑惑, 问：“什么？”
“苏州。”韩冽一直低着头看着笔记本。
张取寒一怔，说：“噢。”
“我订了家民宿，在虎丘附近，离七里山塘很近，门口就是河，可以坐船。”韩冽说。
张取寒的心一直在飘，他说这么多她并没有听进几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新本子准备在上头写名字，心不在焉地回他：“挺好的。”
“大床房。”
这三个字单独拎出来说，张取寒又是一怔，手捏着笔停在本子上方。
“可以吗？”韩冽低声询问。
“可以。”她平静地说，笔尖落在纸上，横平竖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韩冽的手伸过来盖着她的手背，她凝神看着刚写的名字，恍惚间觉得不认得了似的。韩冽拿她的手过去，送到唇边亲吻。她转过头，他深情地看着她。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露出笑容。
给他吧。
她想。
他等了这么久，是她欠他的。
韩冽依旧留在这里吃了晚饭，坐在一张餐桌前，张取寒格外留意张念遥。念遥文静沉默，很容易被忽略。用心去看的话则发现了许多从前未曾注意的端倪。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向韩冽的目光充满了依恋。
张取寒的心完全沉入谷底。如果之前还会对房香梅的话有稍稍怀疑，现在完全无法否认念遥喜欢韩冽这个事实。
所以她该怎么做？
张取寒长叹。
要是早一点让她知道该多好？早一点，在她还没陷进去的时候，她放手会容易得多。
假期跟韩冽去苏州，刚到酒店韩冽把她推倒了。张取寒很想若无其事地将自己交出去。可心里总有个念头在阻挠她，她做不到全心融入。韩冽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察觉到她的迟疑，他没有硬要她怎样，他的动作笨拙而狂热，妄图把自己的愉快传导给她。张取寒当即有了决定。
她不想两人有太多深刻的回忆，然而此时此刻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躲不过。
知道他濒临崩溃的顶点，握住的时候他就像大坝决堤，洪水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随着身体的纾解灵魂也被吸走一般，他跌下来像一座山，呼吸沉重。那一刻她变回了从前的张取寒，掌控一切，妖冶得摄人心魄。她亲亲他滚烫的脸颊，媚笑低语：“舒服吗？”他无力地“嗯”了声。
那一晚对韩冽而言如升天堂如坠地狱，混乱得宛如世界末日。对张取寒而言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从前在夜店工作，人杂，事儿多，什么都见过。这事儿对她来说不神秘，她懂得怎么叫男人高兴。
窗帘透进微弱的晨光，意味着混沌夜晚的结束。张取寒猫一样趴跪在床尾，从肩到臀弯成绝美的曲线，两只猫爪摁在韩冽的腿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躺着的男人。
韩冽从未被人这样毫无遮拦地看过，难免羞赧，用手去遮。张取寒拨开他的腕子低头下来。韩冽大惊，忙喊：“取寒别……”
她一向是个不听话的，我行我素胡作非为。
在温暖包容中，韩冽浑身战栗，获得了灭绝于顶的快乐。
一夜未眠，疲惫叫人无力思考，两人在温暖阳光中相拥沉沉睡去。直睡到了下午，这才动身去了虎丘。
苏州的风景有种天人合一的和谐感，走在其中放松而惬意。万景园修得很美，回廊边上是池水，里头养了许多锦鲤。锦鲤条条肥壮，一有人影就摇头摆尾地聚过来讨食，一看就知被照顾得很好。张取寒坐到廊边，挨着倚栏瞧着水中游鱼，不由感叹：“看它们多自由啊。”
韩冽说：“你也是自由的。”
张取寒轻哂：“我从来就不是。”
他懂什么呢？
她带着房香茗留给她的枷锁存货至今，现在身上又多了一道枷锁。
她不能跟念遥抢男人。房香茗已经抢走了张弥远，她只有把韩冽留下来，才对得起房香梅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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