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的时候下了一场雪，雪下得不大，单纯就是带来些又湿又冷的雪风。
去年下雪的时候瞿梦凡还小，她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今年见到雪，瞿梦凡高兴得一个劲想要往外跑。
小孩子的优点之一就是涨势喜人，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瞿梦凡已经会说很多除了数字以外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越来越生动形象，世界也因此变得丰富多彩。
瞿梦凡鞋子袜子都没穿，光着小脚就想往外跑。幸好无穷反应快，一把将瞿梦凡从露台门口抓回来。
“门外那么冷，你这样出去会被冷病的！”吴穹操碎一颗老母心，一口气把瞿梦凡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
瞿梦凡一双大眼睛只顾着往窗外看，“天上下白白！”
“是下雪雪。”出门后吴穹把瞿梦凡驾到脖子上骑着，好让瞿梦凡有更开阔的视野看到满天飞雪。
瞿梦凡高兴得哈哈大笑，她伸出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每次眼看着好不容易逮到一片雪花，收回手时却只剩一滴水印。低头看时吴穹头发上占了几片雪花，可是瞿梦凡的小手一摸上去，雪花同样是瞬间消失了。
“雪雪不见了！”瞿梦凡委屈巴拉地敲着吴穹的脑袋，想要吴穹给她抓几片雪花。
吴穹抬手他住瞿梦凡的小手，免得瞿梦凡老揪他头发。“雪是水变的小冰晶，我们的手太热了，会把小冰晶融化掉。所以雪只能用眼睛看，不能用手抓。”
为了分散瞿梦凡的注意力，吴穹把手臂展开，“我带凡凡开飞机好不好？下雪了，凡凡可以在雪花里飞翔。”
说着吴穹架着瞿梦凡时而加速，时而俯冲。瞿梦凡的视野当真就像是凌空翱翔一样，加之空气里四处都有雪花飞舞，瞿梦凡所看到的世界如梦似幻。
“哇哈哈哈！”街道上充斥着瞿梦凡童真的欢笑，就连从远处走来的白木天和艾思尘也听到了那开心到极致的笑声。
“那不是吴穹和他的童养媳吗？”远远的，艾思尘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白木天比艾思尘要更早看到吴穹，因为白木天的视力比艾思尘好，对吴穹的辨别力也比艾思尘高。但是白木天没有跟着一起笑，他只是远远看着，心里隐约生出一股嫉妒。
如果白木天能和吴穹换一个时空相见，在那个并不存在的时空里，白木天只有两岁大，而吴穹已经是现在这般年纪。白木天是否也能像瞿梦凡那样，坐在吴穹肩头，玩鸟瞰苍穹的游戏？
可惜，现实世界里白木天比吴穹大十一岁。无论白木天的内心有多脆弱，他都要强迫自己变成一个强者，逼迫自己每时每刻冲在弟弟妹妹前面。
虚长几岁并不等于他就比别人多长出金钟罩铁布衫，然而别人理所当然地认为白木天应该是个刀枪不入的人。他好想和瞿梦凡交换一下灵魂，去体验一下他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的坐飞机的游戏。
走在身边的艾思尘一眼就看出白木天心中所想，她很适时宜地议题道：“魔都新建了一个二十环过山车，我一直不敢去尝试，就是因为没人陪我一起挑战。木天弟弟陪我一起去挑战一下好不好呀？”
白木天侧头看到一双笑弯的眉眼，被冰雪冻住的内心顿时感到一股炙热的暖意。要说打头阵，白木天还算不上跑在最前面的人，艾思尘就比他跑得还要靠前。
若非第一届毕业生拿命去尝试了第一次生化反应堆试验场，细胞学院就不会有今天的辉煌。认识艾思尘这么久，她真的没有求过一分回报。若是连艾思尘这个小小的请求白木天都不答应，那白木天当真是枉做一次男人。
没有过多思考，白木天一口应下：“好啊，你什么时候想去？”
“真的？”艾思尘有些诧异，白木天回答问题都不过脑子的吗？不过她脸上却是笑得比晚霞还要柔和。“那就，等你放寒假？”
两个行人正巧从旁边经过，路人甲远远看着欢声笑语传来的方向说：“我看着那个小娃娃是不是副院长家的孩子？”
“就是副院长家的。”路人乙回道，“被她当马骑的那个是副院长的上门孙女胥。”
“他家孙女才几岁就把孙女婿都给找好了？”路人甲不禁好笑。见过指腹为婚的，没见过早早就把年龄差异那么大的孙女婿提前招进门的。
“这你就不懂了！”路人乙明显知道得比路人甲知道得多，“副院长家的孙女婿来头大着呢，他是吴境长老的孙子。你没看新闻上说吗？他跟院长一样，都是不会老的人。你别看他们两个现在年纪差异大，等过二十年他们就长一样了。”
两个路人的对话一股股灌进白木天耳朵里，不知不觉又激起白木天满肚子的酸味。可是再羡慕嫉妒又有何用，白木天幻想中的那个时空终究是不存在的。
还记得小时候，白木天的父母每天都忙于种梨，白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晚上也没有多少精力顾及白家兄妹三个。
父母对白木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找你哥哥玩去。”
父母对哥哥说得最多一句话是：“看好弟弟妹妹。”
白木天几乎是哥哥带大的，哥哥长他十岁，只要有哥哥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可是放眼街对面，吴穹大瞿梦凡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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