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澈与沉默了。
然而不久，他又开始迷惑了，对待苏念，他可以不分性别。而且苏念跟他讲过，他是男生，所以他尽量去用对待男孩子的方式对待他。可是对待楚呈，他不知道该用对待男生还是对待女生的方式。如果问，也不太好意思。
就像是现在，他该不该像往常一样给楚呈夹菜舀汤夹面条？若他是女生，这种事情必然是不允许的，毕竟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就在自己身边，但是如果他是男生，这种男生间寻常的事也就无所谓了。
但作为想变成女生的楚呈，他乐意的，是怎样的对待方式？
他怕不小心触碰到了楚呈的伤心事，毕竟没有捅破窗户纸之前和之后，心态的变化不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
而从楚呈的事件反射出来的，他也看到了苏念会有的烦恼。
比如致郁。比如自我迷惑。他不知道苏念是怎么挺过来的。
自从和苏念在一起，他也查过许多资料，手机里全是关于药娘的信息。他知道药娘的寿命会很短，所以他太知道赚钱的重要性——他要带苏念去做手术。但如果苏念不喜欢成为女生，便帮他断药调理变回男生。
三人各怀心事地吃了会，尴尬地扯一些天南地北的话题
“你的桌面和锁屏还不换？”楚呈调侃。
皮澈与偷瞄了眼苏念，他仍旧在面无表情地吃羊肚。也不知道怎么就松了口气。
“一瞧你就知道以后是个妻管严。”楚呈又开腔。
皮澈与敲在他筷子上：“少说两句吼。”
苏念细嚼慢咽完撩了下眼皮：“可以换。”
皮澈与没有探究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闻言马上转变为大金毛，大睁着他那双并不是很大但是很亮的眼睛期盼地望着苏念：“怎么换，换什么，什么时候换？”
苏念盯了他一会儿，思绪转了两圈掏出手机：“现在。”
这可真是雷厉风行了，皮澈与受宠若惊地接过了他的手机，他的桌面很简单，是护眼的纯绿色，他抱着希望问他：“可以你一起换吗？”
苏念貌似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现在不想换。”
皮澈与理解地点头，将一切的错归于自己不能给苏念安全感，轻轻落下一个吻在他头顶：“什么时候可以换了请一定要告诉我。”
苏念推开他，搓了把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肉麻，恶心心。”
皮澈与笑。
楚呈抖了两抖：“求求你们，这边还有一只单身狗。”
苏念：“……”
皮澈与：“抱歉。”
苏念熟练地找好角度喊皮澈与入境，皮澈与见着摄像头一点也不羞涩，也熟练地摆了个表情。这下拍照就很简单了，两人前前后后拍了十几张，皮澈与突然在苏念耳边耳语几句，苏念立刻懒懒地嗯了声表示同意。
皮澈与笑得灿烂，一口亲过去被苏念熟练地挡住，嫌弃的擦干了手上的口水：“你真是属狗的。”脸却偷偷红了点。
皮澈与转向楚呈：“一起拍几张吧。”
楚呈刚要拒绝，想想留个纪念也是好的，就答应了。三人往墙边考，皮澈与揽着苏念，三人脸上是青年期特有的微笑，没有世俗的烦恼，有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现在的留恋，青春洋溢的，哪怕有烦恼也转瞬可以抛到脑后过完现在的开心。
许多年后皮澈与翻出这张照片还能回忆起那天的忧愁、迷惑、担忧和希望，他怀念那时候微笑的楚呈，虽然眉目间怀着淡淡的忧愁，却仍不失为一个青春向上的正气少年。
三人慢悠悠地吃完，苏念主动请缨要掏腰包：“能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很开心。”
他这么说，连皮澈与都吓了一跳。
楚呈拍拍他的肩：“小仙女变的有烟火气了。”
苏念貌似没计较那个“小仙女”，只眼神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好自为之。”
楚呈那标准的吊儿郎当笑容又重新挂了上去，他挑挑眉：“我们不是一路人。”接着又凑到他耳边，“不会抢你男人，放心。”
苏念几不可见地翻了个极速白眼。
心想你倒是能撬走。
苏念说他想坐一次公交车，于是便这么决定了。楚呈皮澈与苏念三人前后坐在老弱病幼的专用席上，楚呈扭头：“运动会怎么样了，咱班第几名。”
皮澈与一听有些楞，好像在反省自己这几天到底在干嘛，呆呆地张嘴：“没注意。”
两人相视无言，不久后一起哈哈笑起来，楚呈嘲笑他：“不当班长的人就是不一样，什么事都不管了，就知道谈恋爱。”
皮澈与推搡他：“谈恋爱还不好，心情太舒爽了。”
楚呈还在笑，眼泪流下来：“是啊，谈恋爱最好了。”
皮澈与沾了他脸上的泪水，不知所措：“怎么又哭了。”
楚呈捏着他那根手指，好像盖住了擦去了就能让皮澈与忘掉他流眼泪的事，带着鼻音说：“笑出来的。”
这么一弄，皮澈与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抽出纸巾给他擦所谓笑出来的眼泪。
后来苏念坐着睡着了，皮澈与揽着他的头防他磕到哪儿。一路安静的回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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