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狼嚎的包厢内，皮澈与和楚呈心事重重。
他借去厕所的理由出了门，走之前跟楚呈击拳，包含万语千言。
厕所在右边，可是他大抵是喝醉了，脚步虚浮地往左边去了。
出门的服务员提着四个空瓶子的篮子，喝得好快。
他推门进去，说出准备好的台词：“啊，不好意思走错了。”
关上门背靠着喘息，还是第一次演戏，好忐忑。她穿了一件向日葵图案白底的吊带连衣裙，扎着个清爽的马尾，碎发飘在鬓边，刚才抬头的一眼，带着迷蒙和醉意，直看地他心如擂鼓。
他定定心神，再次开门进去，小心翼翼地问：“我？能……？”
僵持了一会儿，尴尬地他都要退缩了。
出乎意料的，苏念眨眨眼，愣愣地点了下头。
可能是喝醉了吧。
皮澈与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地上摆了六个酒瓶子，原来她已经喝了好几轮了……
坐到沙发上，跟她隔了大概三四个人的距离。电视上放的是他没听过的歌，他凭着姣好的视力瞅了眼面板——封茗囧菌。
很甜的声音，唱的他小鹿乱撞。
他想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那边递给他一瓶酒，皮澈与鼻尖飘过一阵浓郁的奶香，像是旺仔牛奶的味道，很甜，很甜……
他僵硬地接过那瓶酒，道了声谢，就要往嘴里灌。
那边不满意了，别扭地呢喃了几声。皮澈与才发现这瓶酒并没有打开，可能是服务员忘了，也可能是她喝光了开的。他抽了几张纸巾擦去瓶盖上口水，不好意思地看向她。
那边在瞪他，原本就很漂亮的眼睛微微张大，纤长的睫毛在眼皮上投下一道阴影，皮澈与突然发现她戴的是隐形眼镜，棕色的，很透彻的颜色，遮住了她原本的眸色，显出一股子柔情来。
他想了想，大概是要他打开的意思。找了一圈视线所及之处没找到酒启子，只好问她：“你，介意我咬开吗？”
那边好像是没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她摇得很用力，马尾打在他肩上，滑滑的痒痒的，带着一股果香，像是猕猴桃混着百香果的味道，很清甜。
他不懂是不可以还是不介意，又问了句：“可以咬开？”
眨眨眼点头。
他的思绪一劈叉，想到她身上的味道怎么都那么该死的好闻，正中他下怀，勾的挠的他心窝窝痒得不行，血液都要往下流了。
忙退开一些，快速咬开瓶盖擦干净递过去。
苏念仿佛不满意他离自己那么远，也不接酒，看向他的脸上显出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皮澈与想她定然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显露出这么勾人的表情，他也定然是完蛋了，一颗心恨不得跳出来跳到她手上给她看，你看我跳得好看吗，我是为你跳的。
他挪了一点过去，怯怯地笑笑，怕她觉察到自己锣鼓般的心跳，离了半米远。
……
月考期间，苏念在操场主席台下的阴影处坐了两天，回教室路上刚好碰到一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其中有个女生她自然不知道什么名字，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特地撞了她一下，鼻尖哼了声。
她没搭理，心里觉得好笑。早已习以为常，径自走回座位。
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来KTV，没想到还能碰上班级同学，一众人挤在楼梯口明显地像是怕她看不到，不过她也不理会他们，自己玩自己的。
假意的巧合，也不是第12345次了，她酒劲一上头，就同意了他的进来。
递给他一瓶酒让他打开，他却不管不顾地往嘴里灌，锋利的瓶盖将他的嘴唇划出几道小口子，攥出一滴血珠子。
那人却不好意思地拿餐巾纸擦擦瓶盖，找了一圈酒启子没找到，麦色的肌肤透着红晕，犹豫着问她，用嘴打开可以吗？
本是抱着捉弄的心态，她捏了捏垫在腿根的酒启子，藏到沙发缝中，良久，借着酒劲用力摇了摇头。
这傻大个有点可爱。
她也不是傻子，别人盯着自己看的时候自然都是有感觉的，上学的时候，上课的时候，下课的时候。
他的目光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别人的都是探究的疑惑的试探的，只有他，炙热的，像太阳光一般，让人退缩的。
像是礼尚往来，打篮球的时候会特别关注一下他，大概因为是一身肌肉的大块头，抢篮板的时候特别抢眼，十次有九次都能抢下来。笑得特别阳光，用衣袖擦汗的时候特别有男人味。
她接过酒喝了一口，把腿收到怀里抱着。两人默默听着歌，从《东京不太热》听到《解药》。她抱着膝蹲着慢慢挪了过去，问他：“你会封茗囧菌的歌吗？”
……
皮澈与吓了一跳，他刚才在走神，没注意她什么时候就在自己旁边，靠的那么近，奶香混着果香都往他鼻子里冲，两股味道纠缠在一起要分个高低，他在当和事佬。
他摇摇头，说：“我以前没听过，但是挺好听的，我喜欢这个声音。”
苏念露出个微笑，说：“我也喜欢。”
这还是皮澈与第一次看到她有表情的模样，魂都要被勾走了，半晌回不过神来，只是那脸越来越烫。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虽然冷淡淡的但是透着一股清冽的气息，不像女生那样过于甜腻的尖。
两人又静静听了两首歌，苏念喝完了那瓶酒，点下服务按钮。
皮澈与见了，劝她：“别喝太多了。”
苏念睨他一眼，冷冷道：“要你管。”
皮澈与讪讪地想你变脸也太快了些。
不过那一眼虽然是带着寒冬腊月的雪，却因为喝了酒而衬着粉色，失却了凌厉变得柔软妩媚起来。
皮澈与想着，蓦然在心里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
他低下头看了看她裙上的向日葵，她跟向日葵一样美好……
若是跟向日葵一样阳光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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