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郑启泽刚刚打开门，就有人钻入怀中。下意识地用手护着祁泱，自己却被他推得向后微微退了几寸。
“做什么？”郑启泽笑道。
深吸着郑启泽身上的气味，祁泱闭着眼说道：“好累。”
郑启泽手抚着祁泱的后颈，用另一只手去关门。
“放了热水，你洗完澡就睡。”
在郑启泽的怀里抬起头，祁泱用鼻尖划过郑启泽的胡渣，讲道：“陪我？”
“我刚刚起床。”
“我不管！”
郑启泽家里的装修都是阿七安排的，专门买了个恒温双人按摩浴缸。目的很明显，不过郑启泽一次都没有两个人用过。今天也没机会，小朋友累了。
祁泱舒服地在温水里休息，郑启泽坐在沙发上抽烟。想起祁泱刚刚钻入怀里的感觉，郑启泽忍不住发笑。但笑过后郑启泽又想起当天在上海时他也是这样一开门就投入自己的怀抱，默不作声地哭。
“上午我去医院看daddy。我跟他说最近的事，我忽然察觉到原来自己已经走了好远。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了？”
伴随着轻微的水声，祁泱的声音轻轻传来。郑启泽看着他，祁泱抱着双膝在浴缸里玩水，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他用湿漉漉的眼睛回望过来，等着答案。
郑启泽用叼着烟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祁泱沉**，让温水快满到自己的嘴唇。水压带来的温热压迫感确凿真实，温热感阵阵传来。郑启泽没否认。
今天早上的谈话让祁泱意识到自己的野心。这两个字在祁泱的心里很重，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欲望，贪心。在潜意识里祁泱并不希望自己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郑道启泽是不是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觉。
“这次这件事，没人逼我。是我自己想做……”祁泱最终这么说。
郑启泽依旧没说话，只是轻轻点落烟灰。因为这两句话背后的意义太重。
郑启泽讶异于祁泱的冷静和自省。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可以这么顺风顺水的时候回头去看一眼自己走过的路。同辈来说，没人比祁泱更加风光无限，说是一时无二都受得起。但祁泱竟然依然如履薄冰般警醒。就凭这一点，他将来能走得很远，比自己可以预见的更远。
但更令郑启泽感到欣慰的是祁泱对自己的信任。从被迫无奈到可以自己话事。祁泱潜意识里对权利的欲望已经被慢慢掀开。当人面对自己私欲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掩盖。将自己的内心剖析给人看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郑启泽自问没这个勇气将自己所想毫无顾忌地告诉祁泱，但祁泱却如此坦然。
除了信任之外是他对自己的依赖。他想听的，想要的是自己的安慰和包容。他相信自己不会厌弃他。
郑启泽忽然起身，祁泱以为他要出去。却看到他走到浴缸边坐在瓷砖上。自己在里面，郑启泽在外面，隔着浴缸肩并肩。身体的靠近是一种亲密的信号，看到郑启泽这样祁泱有些意外地笑出声，然后在水中向郑启泽那边靠过去。水流顺着浴缸边缘滑落在郑启泽的衣衫。
“为什么不说话？怎么坐在地上？”小朋友发问。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夸过你？”郑启泽反问道。
祁泱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
“人在不同的位置会有不同的决定。这次换做我也会这么做。”
祁泱当然懂郑启泽的弦外之音。祁泱笑着将下颚抵在他搭浴缸边缘的手臂上，抬眼道：
“你在夸我？”
祁泱的眼睛很漂亮，在澄澈之外还添了份凌厉。看着他的眼睛，郑启泽点点头。得到肯定的小朋友干脆用他湿答答的手臂圈住郑启泽，湿了他半身。
“所以人会不断地贪心？一直一直这样？”
郑启泽反手捏了捏祁泱贴紧自己的面颊，道：“或许。”
“又是这句！”祁泱嗔怪着松手回到温水里，像小动物躲回自己的窝。
“老实说，不同的时期需要的东西也都不同，有时候不变才是错的。”
一边安慰，郑启泽起身用花洒帮祁泱淋水。郑启泽的目光随着水流凝望着眼前年轻的身体，笔直的肩线，挺拔的背脊，忍不住伸手去顺着流水抚摸祁泱的皮肤。
“师爷知不知道这件事？”祁泱低着头让热水流过颈脖，享受着郑启泽宽厚掌心的抚摸，“他怎么说？”
“闭眼，帮你洗头。”
祁泱乖乖不再讲话，紧紧闭起眼睛，温顺得让郑启泽又想起兔子。
郑启泽从来没帮人洗过头，不过他一向细心。所以知道淋湿头发后用毛巾先帮祁泱擦干眼睛周围，好让他可以睁开。
“我没有事先告诉他，跟他玩玩。”
祁泱闻言很好奇，不过他又怕泡沫入眼不敢有大动作。只能用眼睛看向郑启泽那边，追问道：
“他信不信？”
“你走后我又扔了个玻璃杯，阿伟一定跟他说了！他当真。”
“你又摔东西！本来你的房间就没几个杯。”祁泱大笑，“要不要那么下重本！”
祁泱的头发被郑启泽梳向后边，绵密的泡沫通过郑启泽的动作蓬松开来。祁泱的头发又细又软，在指尖的感觉很舒服。郑启泽的用指腹按压着祁泱的头皮，低声说道：
“是啊！第一个你赔了我。但又烂了一个杯。怎么办？”
祁泱的话让两个人的思绪拉回昨天。当晚他们说好做戏给人看，郑启泽看时间差不多就拿起杯向门口摔过去。祁泱差不多就要走，开门之后就要说出吵架的对白。郑启泽刚刚准备拿烟等他出门，谁知道祁泱竟然突然间抱着郑启泽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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