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祁夏给祁泱打了个电话，找了个借口推了下午的会议。祁华的电话将祁夏心底里的恐惧喧嚣尘上，侍应生上前询问是否需要添加茶水，祁夏焦躁的拒绝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Sorry，买单。”
祁夏独自踏入祁华的公司，令他意外的，祁华在接到秘书电话之后就亲自出来相迎。就算以前他也从未这样做过。
“二哥。”
“来，去我office慢慢聊！”祁华一把勾住祁夏的肩，回头对秘书说道，“Amy两杯咖啡，三少爷不要糖！记住了！”
“知道，老板。”
此刻的祁华和刚刚电话里面根本就是两种态度。以祁夏对祁华的了解，之前的是他真实的反应，现在只不过是被军师指点之后的胸有成竹。
“坐！”祁华在祁夏对面的沙发坐下，点起烟问道，“哇！真的好多年没跟你谈谈心了，我这个做人哥哥的失责了。”
“三哥，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听到祁夏那么心急，祁华忍不住大笑。他将旁边的文件袋推向祁夏，说道：
“你自己看吧！”
祁夏心急地打开文件袋的棉绳，一张张他和钟乐怡的相片。这些照片是他上个礼拜去台湾的时候被偷拍的，他们牵手，他们接吻……
祁夏在文件袋里继续找有没有其他照片，祁华的声音却像丧钟一般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知道我们做庄的，一定有底牌的。”
Amy推门进来送咖啡，祁夏慌张地把相片放入文件袋。礼貌地对Amy说了句谢谢。
“Aaron啊！你做事一向有分寸，从不越界。”祁华看着祁夏，笑道，“这件事……真的不应该。”
祁华的话说得很慢，就好像他以前在祁老爷面前一直扮演的模样。只不过同样的语气现在变得尖刻，像一声恐吓或者说更像是恶意的嘲笑。这个警告像是耳边的雷声滚动，祁夏知道他是不可能逃避这场风暴的。他最大的愿望是看到令他心惊胆战的闪电：将底牌摊开。
祁夏尽可能地克制了自己的慌张，避免因为烦躁不安而引起Amy的注意。直到她走出办公室，祁夏才再度压着声音问道：
“二哥，你究竟想怎样？”
“简单！我要祁家我说了算！”祁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挑眉看着祁夏，“你会帮我的吧？”
“不如你和Vincent合作？我们一家人来的，他一定会答应的！”
“合作？”祁华冷笑一声之后突然拍台道，“是合作还是做他的狗啊？！和你一样！”
看到祁夏低下头不敢再说话，祁华说道：
“我找人查他，竟然黑白两道都查不到。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命好！但我不信他走运一世！人定胜天嘛！”
祁华像是想要从祁夏的目光内得到赞誉，但祁夏却眼都不眨地看着前面。祁华举起文件袋，将袋里的相片一张张洒落在祁夏面前，说道：
“总会有一个人要身败名裂，你还是他？你会挑吧？”
离开了祁华的办公室，祁夏的脚步比往日快得多。相片飘落画面在祁夏的脑海里内挥之不去，刺痛着他的太阳穴。像抛下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祁夏将自己的身体甩道汽车后座，然后僵直不动。直到司机担心地问他是不是不舒服的时候，祁夏恍惚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回公司。”祁夏慌忙中顺口说道，但讲出口之后祁夏又怕被祁泱看出异常，连忙改口道，“回家。”
汽车走在路上，祁夏忽然喉咙很紧。他从车里拿出一瓶水，快速地拧开瓶盖之后一口气喝了半瓶。但喉头苦涩依然不断往上涌，还伴随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祁夏想叫司机停车，他想在路口大喊,或者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挥拳一番，随便都好他只想摆脱此刻的痛苦绝境，找到一个出口。
一定要找到一个出口！
此刻，刚刚和祁夏分开的阿七也很忙。因为他要千挑万选挑中一个保镖给郑启泽。而唯一身家清白又符合条件的候选人只有一个。今天阿七要亲自决定是否录用。
既然说是文武双全，当然样样都要比过。和他打拳的是大旧辉。不过阿七对这个擂台就不是很满意。为什么呢，因为大旧辉比郑启泽要大一两岁，三十好几的人和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有什么可比性？不过这个观点就深深伤害了大旧辉的自尊心，他真的足足打了半个钟才承认败了。
阿七走到擂台边看着问气喘吁吁的大旧辉，笑道：“你没事吧？”
大旧辉将口里的牙套吐向一边，边喘边说：“他……合格！”
阿七懒得和大旧辉说话，直接走到阿伟的身边问道：“郑生的习惯你有没有熟记？”
“有。”
“比如？”
比如……
比如第二天阿伟就陪着郑启泽去华叔的理发店理发，剃须。
九龙城寨的居民已经搬走了七七八八，所以华叔的理发店生意差了很多。看到郑启泽来华叔很开心，仔细地修了脸后他递了支烟给郑启泽，坐在一边和他聊天。
郑启泽悠闲地坐在充满金属感的老式理发凳上，笑着听老人家带着浓重乡音的广东话。灰尘夹杂在阳光之中从两栋楼的间隙洒落在他蹚亮的皮鞋，同郑启泽指尖冉冉上升的轻烟一样随着穿堂风轻轻跃动，然后和屋内清爽的香皂味碰撞融合，混合出一种特有的人间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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