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南点头道：“问过这问题的人除了你还有别人。让悠悠带你去，只怕是有这么些日子，你找不着什么证物。”
苏秀拉了田悠悠道：“带我去看看。”
田悠悠似是很享受跟苏秀亲密，握了苏秀手，兴冲冲地带人往楼下走，“舅舅不知道，那间屋子许久没有人入住了，娘听说开封出了人命案子，就想着那房间可能有什么古怪，不让人进。”
苏秀心道田家消息倒是灵通，“你说的是画儿的案子还是王家的案子？”
田悠悠笑道：“自然是和舅舅有关系的。娘知道舅舅接了这案子，就封了这间屋子。在娘眼里，咱爹可能还没舅舅的事重要。”
“又胡说什么。”苏秀捏了田悠悠的脸，印象中那个十八岁的卿南与现在的悠悠娘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他的模样却变了，“你外祖母呢？你见过吗？”
田悠悠嗯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娘说现在西零不好，外祖母也不好，她说要让舅舅回去，捆也要捆回去。”
苏秀皱了皱眉，听田悠悠又道，“舅舅不想见外祖母吗？”
“可是我答应了一个人，不会回去。”苏秀蹲了身，平视着田悠悠道，“她送我来大祁，就是不想我再回去。”
“舅舅答应了谁？”田悠悠听他说了便一直咬着嘴唇，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苏秀沉默了会儿，开口道：“孝武皇帝。”
田悠悠瞪大眼，“舅舅也见过他？”
苏秀颔首，“七年前见过，我与他有约定。”
“他为什么不让舅舅回去？他怎么能这样！”田悠悠嚷道，“反正他现在也不在了，舅舅去哪儿也没人管的着。”
苏秀忽然想起薛承弼来，摇了摇头，“我不会回去。我要是回去了，就再见不着他了。”
田悠悠想了会儿，总算想明白了苏秀说的是薛承弼，“舅舅可以带薛大人一起去西零，那样我们就可以一家团圆啦。”
“他不会去。”苏秀摇摇头，“他的家在这里，不会跟我走的。”
田悠悠眼见着苏秀的表情变得痛苦，赶忙道：“那不回去了，舅舅你别难过啊，不回去还不行嘛。”
苏秀见他说得真诚，笑了一下，“嗯，快带我去找证据。”
田悠悠摸了摸手中钥匙圈，找到地字二十号房，打开了门上的锁，“就是这儿，她们在这住了三日，离开后房里打扫过，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苏秀见这屋内陈设与洛施衾那间并无不同，仔细着从桌面一直看到了椅子腿儿。整个房间搜完，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苏秀想了片刻，对田悠悠道：“先前来的人，可拿了什么东西走么？”
田悠悠推开了窗，看着楼下街道，一条街的小摊基本都已收拾干净，显得空荡荡的，“舅舅问的是唐昔么？”
苏秀点头道：“除了他唐让也进来过？”
“都进来过，不过我当时怕他们带走什么东西，所以也跟着进来了，他们也没做什么？”田悠悠皱了两条细眉，努力回想前几日的情形。
“不可能。”苏秀喃喃道，“唐昔既然引唐衍过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他不能解开的秘密，而画儿留在王家的线索，也应当是指向这儿。”
田悠悠见他没头绪，燃了桌上的烛台，屋内顿时一亮，暖了不少。苏秀看着他点灯，忽然走近把那烛台一翻，田悠悠手里蜡烛被他夺取去，见那蜡滴得桌上到处都是，“这烛台有什么不对?”
苏秀摇了摇头，盯着那蜡烛看了半晌，又把那蜡烛整个劈了开。
“舅舅？”田悠悠见那蜡烛不能再用，从柜子里翻出一根，重新点上，“舅舅还要找吗？”
苏秀坐在桌前沉思，仿佛没听见他说话，田悠悠嘟了嘟嘴，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往桌上一趴，脑袋搁在前臂上等苏秀。不久苏秀便侧过头问道：“先前唐昔进屋的时候，你跟着他们？”
田悠悠点头。
“他当时在这屋里怎么走的，你还记得么？”
田悠悠咬着大拇指指甲，想了想道：“记得。”
“那你走给我看。他每一处停了多久，你也照样，别弄错。”
“好。”田悠悠从桌上起身，走去了大门口，果真像模像样地走了进屋。他少年身姿，勉强着模仿大人的步伐，有些不伦不类，步子时大时小：在桌椅处停了小片刻，就去了床上，拉开床上软被，挨着把木板摸了个遍，又翻到床下。
苏秀看他复原得像模像样，打起精神认真看他动作。田悠悠从床下站起身来，回到圆桌拿了烛台，再一遍检查了床。苏秀由他动作琢磨唐昔当时的想法，倒似看出些内容。田悠悠此刻面色凝重，时不时地用手抚着下巴，好一会儿又深锁了眉头，低声道，“不对。”
苏秀开口道：“什么不对？”
田悠悠摇了摇头，没理苏秀，绕过里屋的屏风，朝窗边走去。苏秀这才明白他是连唐昔的神态语言一并复原了，心中惊叹，悠悠竟对一个陌生人的行为有如此好的记忆。苏秀跟上前去，离田悠悠一丈远近，也不挡他，见他朝窗外张望许久，神色依旧是那般苦恼。
不久田悠悠开始来回踱步，从里间走到外间，又走回里间，“他们确实是住在这儿？没弄错了吧？”田悠悠粗着喉咙，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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