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棠转脸看向房门口，暗沉的双眸微眯着，有些失神，等了很久，久到灵元以为他不会再说，风亦棠才在他身后有气无力的道：“我杀了他。”
风亦棠说罢痴狂的笑，笑声由低升高，又渐渐微不可闻，心口起伏不定急喘了几声咬牙切齿道：“我亲手杀的！”
灵元看过去却迷了眼，风亦棠双眼通红，溢出满满的悔恨。
悔恨？他一直以为风亦棠从来都是那个世人口口相传的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从不会后悔自己杀了谁，也不会在意任何人。
“你这个人...可真不会说谎，”灵元还是第一次见人把一颦一笑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纵是秋溶在与他交好时也只是沉敛的紧咬着牙关，在他看来只有清冷傲骨再无其他。
风亦棠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刚好了一点又去吓唬人，也许是漫长的十年实在太寂寞了，这人给他的感觉又和云月太像，第一次觉得一个陌生人居然也能这么让他安心，可以不带任何防备。
“我本来说的就是真的，我风亦棠说话从来不假，我若说要杀你，下一秒便不会让你活着。”
他说罢嫌弃的将那个陶瓷碗扔回了灵元手中，不屑道：“你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可以用灵力给我治疗，偏偏要熬这苦的无法下口的药给我喝。”
“我忘了。”灵元面色平淡的看着手中见底的药碗。
风亦棠也不恼，只轻哼一声便转头躺下，闷声道:“我睡一觉就走，你可别忘了把聚魂灯给我。”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灵元只默默收拾好东西走向门外，临走时轻轻合上了房门。
看着床上那团身影，云月感觉像一块重若千钧的巨石从高空猛然坠落，然后重重砸在他的胸口，令他五脏六腑统统移位，碾压成一堆分不清形状血肉模糊的碎块。
风亦棠在这待了多久他不知道，云月只知道这二人朝夕相处的日子是他也曾拥有过的，偏偏这样的想法一直盘桓在他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心头那团名为嫉妒之火的东西猛然升起，可在最后又烟消云散，若不是这人给予的聚魂灯，他怎会重活一世。
风亦棠在断尘山待了将近半月，一身灵力全部恢复，才和灵元闹腾着要离开这里，他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云月是万万等不起的，虽临走前在云月尸身旁献了一魂一魄以防别的恶灵骚扰，可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难保结界不会被危及。
“这聚魂灯需日夜长眠七七四十九日，期间万不得熄灭，不然...”灵元止住了要说下去的话，常年平淡无波的脸上也隐隐显出一丝忧色。
风亦棠接过那盏琉璃冰晶包裹的霜白玉灯，小心翼翼的接过，然后收回袖中。看向灵元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感激，“多谢。不过....你为何要帮我？”
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认识，就把这宝灯随随便便给了别人？想想都不正常。
“想来你是贵人多忘事...”灵元轻声道，“我只记得你曾救过我。”
洛川城南街道，小贩手中贱卖的那只白色狐狸，翩翩少年手执长鞭桀骜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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