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凊把脑袋枕在谢之韵肩膀上，长长叹了口气。
谢之韵摘下自己的围巾包住他，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南方这种鹅毛大雪极为罕见，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下了一场又一场。
谢之韵察觉到温凊手被风吹得发僵，于是握着他的手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温凊轻轻按了一下他的掌心，谢之韵在他耳边笑。
“你怎么来了？”好半天，温凊才闷闷地开口问。
两人离得很近，谢之韵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道：“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微信也不回，怕你失约，只好自己主动来赴约了。”
温凊耳朵发痒，脸上发烫，埋着脸往他脖子里缩了一下。
“抱歉，手机静音了，出了点事，就没注意。”
“大佟总的孙子受伤了？”
温情抬起头看着他：“你听到了？”
“听到了一点。”谢之韵摸了摸他的脸：“进去吧，别冻坏了。”
“我收拾一下就走，你进来等我一下。”
温凊转过身准备进去，突然感觉院门外有个身影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喊了声：“谁在那儿？”
谢之韵比他反应快，已经先一步跑过去抓住了人。
是赵芸。
她被谢之韵抓着手臂带进来，脸上还有没褪去的震惊和尴尬。
温凊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都看到了，皱着眉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赵芸嗫嚅道：“我……我本来是想回来跟你道歉……没想到谢总过来了，就、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温凊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行了，我知道了。这个点肯定已经没车了，你住哪儿？我送你。”
“不、不用，我打车就行。”赵芸偷摸看了谢之韵一眼，拼命低着头。
“今晚你是打不着车的，别跟我客气了。”说完摘**上的围巾还给谢之韵，又跟他说了句：“等我一下。”
谢之韵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但赵芸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整个人在瑟瑟发抖。等温凊这短暂的几分钟里，她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一晚上发生太多事，简直消化不过来。
温凊出来得很快，看了眼两人，说了声走吧。
温凊准备去车库开自己的车，谢之韵拉住了他：“待会儿雪肯定会积起来，你的车底盘太低估计会被困在路上，坐我的吧。”
一想也是，温凊就没拒绝，看了眼始终埋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赵芸，问：“你家住哪儿？我们先送你。”
赵芸小声报了住址，温凊帮她拉开后座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温凊坐副驾上，谢之韵车开的很稳，因为大雪，也不敢开太快。余光瞟了一眼，看到温凊靠在椅背上捏睛明穴，问：“累了？”
温凊摇摇头，坐直了说：“还行，就是被吓个半死。”
谢之韵笑了笑，“原来你就这小破胆儿，我还以为你胆大包天呢。”
温凊啧了声，有点不爽，但是也没反驳他。
估计是晚上一顿惊吓加上吹了点风，温凊又突然咳起来，而且一咳就有点来势汹汹，怎么也停不下来。
谢之韵担心他，把车临时停靠在路边，拍着他的背皱着眉一脸心忧：“怎么又开始咳了？不是说全好了吗？”
温凊咳得脸都红了，安慰似地拍了拍谢之韵的手背：“没事，估计是灌了风，咳咳，医生说嗓子没那么快好的。”
谢之韵还是不放心，不过咳嗽暂时是停了，拧开车上的保温水杯递给他：“润润嗓子。”
“谢谢。”
赵芸在后座全程没说话，也没发出什么响动，两人一时都忘了后座上还有个人。
直到车子继续启动又开了一段距离，赵芸才小声说：“就在前面的便利店门口放我下车吧，谢谢谢总。”
谢之韵停了车，朝她说了第一句话：“这儿行吗？”
“嗯，谢谢您。”
然后就拉开车门下了车，小跑着进了旁边的小区大门。
温凊还靠着椅背歇嗓子，车子重新启动才突然轻轻地笑了声。
“我的员工，挺有意思吧？”
谢之韵伸出右手握了下他拢在一起的手：“慈母多败儿。”
温凊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谢之韵只是笑，在前面掉了口头往今晚的目的地开。“别想这些了，带你去玩。”
温凊看了眼时间，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行吧，勉强能赶个倒计时。
今晚市中心人山人海，全是不怕挤出来跨年的。
零点江边会有大型烟火大会，谢之韵早早预约好了视野最好的临江高层餐厅，赶在烟花开始之前在预留的位置停好车，坐到了窗边。
从三十几层的高度往下看人会有一瞬间的失重感，温凊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
临近零点，江边密密麻麻聚满了人，大家冒着大雪和严寒，在零下的气温里吹着江风，只是为了这短暂的一个瞬间。
“大家热情真高，也挺抗冻。”温凊评论道。
“一年只有一次，和爱的人一起度过的这一个瞬间，胜过千言万语。”
温凊被他看得一愣，没说话，静静地和他对视。
这时原本较为安静的餐厅里突然热闹起来，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喊：“十！”
“九！八！七！”
一时间整个餐厅都热情高涨，大家齐声倒数：“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江边炸开缤纷烟花，巨大的响声把人们的欢呼吞噬，只剩下铺满夜空的绚烂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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