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给郁飞放了整整一个月的大假期。
阿潮同火炮偶尔会在收工后约郁飞去酒吧喝酒。
整组的变化很大，靓妹不在了，郁飞放假。说没影响是假，但整组人都撑着一口气，把所有的事做得干净利落。
他们在为自己，为郁飞争口气。
至于黎烬，他没再出现在郁飞的生活中。
郁飞坐在沙发上，忽然想起了那个夜晚，黎烬曾闯入这里。
世界就仿若这个房间，被他贸然闯入过。
而现在“黎烬”这两个字，只是一个符号。是O记档案夹里的一个名字，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黎烬那日离开的时候，郁飞就有一种预感。
他不会再出现。
越是浓烈的爱，消失之后越是不露痕迹。干净得让人怀疑那段炙热的感情都只是一种幻觉。大梦一场之后，醒了，结束一切。
郁飞看了眼时间，起身换上运动衫。
港城的湿热已经有些远去，这个城市除了漫长的盛夏之外，几乎没有冬季。不用开冷气的日子难得的舒心。
前几日白永杰说的不是开玩笑，后来他真的有再call郁飞确定时间地点，相约打球。
换好衣服，郁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身衣服还是在警校的时候买的，放在衣柜几年未曾动过。如今穿在身上同当年多少都有点不同。
自己的头发较那时长了几寸，面颊都瘦了，不似当年的圆润稚气。
当年的盛气凌人的年轻人现在不算年轻。当年穿这件衣服最常见的人，也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阿宸，是郁飞继续做警察一个最关键的因素。
在警队那么多年，这个自己曾经无比憧憬向往的地方。但越往上走，越让郁飞觉得压抑。
原来不只是黑白，世界上最多的颜色——是灰。
但因为阿宸，郁飞要继续走下去，他要还阿宸一个公道。
没驾车也没叫的士，郁飞坐上了小巴。
如果能选，郁飞会坐最后一排。
或许是职业的本能，他喜欢这个位子，坐这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得清前面每个人的来来往往。
同坐一班车，开往一个方向，然后各自在不同的目的地落车，消失在人海中。在这趟短的旅程里淡淡交汇过，各不留下印。
白永杰说的球场，真的有些偏僻。刚刚第一次来的时候郁飞都寻了半日。港城真是寸土寸金，大厦一个高过一个，耸立在这个不算大的城市里，宛如一座钢筋森林。
这个球场嵌在几座几十层的写字楼中间，如果不知道地址，真是发现不了。
走到不远处，郁飞听见打球的声音。波鞋同地板的摩擦声夹杂着篮球充满动感的弹跳声，这种声音对喜欢打球的男生来讲，真是听到都会手痒。
一个上篮进球，白永杰看到郁飞来了，把球传给了郁飞讲道：
“你迟了。”
郁飞接过球就直接开始朝篮下冲去，白永杰立刻回防，边笑骂道：
“迟了还耍赖！”
话刚刚讲完，就被郁飞一个假动作晃过。篮球划过空气，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利落地落入篮筐。
“1比0，换你。”
说着，郁飞将篮球朝白永杰传过去，躬身做好了防守准备。
男生总是长不大，最开怀的事依然跟小时候一样。
打球永远都是要打到大汗淋漓才停手，然后坐在场边饮一罐汽水，这样的感觉才算最够味。
白永杰一口气饮了半罐，然后喘了口气看着郁飞说：
“你脚有伤都那么拼！有后遗症你别赖我！”
郁飞擦了擦汗，把头发捋在了脑后，讲道：
“如果我脚没伤，你输更惨。”
听郁飞这么讲，白永杰有些不甘心。讪讪道：
“你有没搞错啊！我有心陪你打波，你要留点面子给我吧！你懂不懂人情世故啊，sir！”
郁飞笑了起来，饮了口汽水，讲道：
“要我扮输你直讲，一会儿我放水让你咯！”
“谁要你让啊！刚刚我放水是真！”
听他这么说，郁飞笑得更深，道：
“吹牛还是你厉害！”
汗水被深秋的凉风慢慢吹干，两个人坐在被白炽灯照得通明的球场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就算已经十点多，但周围的写字楼里还有些亮着的灯。郁飞不知道黎烬就在他身边，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他。
在亮着灯的办公室，黎烬站在窗前看了许久。
阿扬派的人整天跟着郁飞，每晚跟黎烬汇报他今日的情况。
想来真是讽刺，现在的黎烬不在郁飞身边，却比往日更加清楚他的一举一动。他在做些什么，一日吃几顿饭，甚至什么时候关灯黎烬都知道。
黎烬将白永杰的身家背景调查得干干净净，这个人算不上多好，但至少不是坏人。就凭现在陪着郁飞，都算讲义气。
以白永杰的身份地位，或许一辈子都没机会和黎烬相识。
但现在，这个没有名号的小混混却让黎烬有些羡慕。他可以让郁飞那样简单地笑着，可以自由自在地陪在郁飞的身边。
在以前黎烬或许会吃味，如今却感谢有白永杰的存在。这个笑容就算不是为自己，但至少郁飞笑了，他笑了。
黎烬不由自主地凑到玻璃窗前，多靠近一寸都好。黎烬太挂念郁飞，太挂念那个笑容，挂念拥抱着他的温度。
自从知道郁飞会来这里，黎烬就高价租下了这个单位。
阿扬在一旁陪着黎烬，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球场，似生怕一个眨眼都会遗漏了郁飞一个细微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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