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北海一大早就到了检察院，比预定上班时间早了一个多小时，保安亭的大爷习惯了他们公诉科这几个人时不时起早贪黑的工作状态，看到他时，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硬是塞了个桃给他。谭北海手中有好几个案子处于结尾阶段，还差一些流程文件就能上交申请给检察长决定起诉与否，他为了能在今天拿这个为借口去何运舟那儿，这才起了个大早。
南珊今天起床时眼花看多了一个小时，急急忙忙地连饭都没吃就打了个车来检察院，走进大门正奇怪今天怎么人这么少，一抬头看到大厅墙上的挂钟才知道自己来早了。南珊松了口气，想着反正人都没来呢，便慢悠悠地一边走一边开了手机音乐功放，随着音乐一起大声唱着，蹦蹦跳跳地撞开了公诉科的门。
“啊！！！”
在看到已经端正坐在电脑前的谭北海，南珊的歌声戛然而止，最后以一声尖叫结尾。
“早。”
谭北海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炸得耳鸣，他抬头朝门口看去，向还杵在门口的南珊打了个招呼。
“早、早！谭科早！”南珊终于反应了过来，回想了下刚才自己的行为，瞬间脸红到了耳朵根，她迅速掐掉了手机里还放着的音乐，缩着脖子跑到了自己座位上，“谭科您今天真早！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工作！都交给我吧！我来做！”
南珊殷勤地跑到谭北海旁边揽工作，以掩饰这难熬的尴尬。
“先把这两个案子的文件做了吧。”
“好嘞！”
南珊抱起谭北海指的那两个案子就跑，从电脑里翻出了文件模板，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谭北海一边写着文件，一边注意着时间，这时身边的手机震了两下，锁屏显示是莫达拉在三人小组里连发了三条语音。
“同志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这案子牵扯到的毒品跟我们正副队在查的案子有关，于是这半个案子跟他们的案子并案了，缉毒的兄弟们也加入了进来，人一多进度飞速，天亮之前我们已经找到了作为郑丰收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的仓库，提取到的指纹经过比对，确认其中有与郑丰收指纹相一致的。”
“坏消息是，在案发现场的两个箱子中间的地上，发现了一枚背后别针变形、边缘沾血的检徽，看来这事跟沈利有关是基本没跑了。”
“这怎么就是坏消息了？”
曹焕应该是在公交车上，语音的背景音是公交报站声。
“你想啊，一扯到有身份的人，我这小喽啰得多难做啊，这还不是坏消息？”
谭北海听完了他们的对话，自己也没察觉到地放松了肩膀。上班时间刚过半小时，谭北海掐着点拿了本已经准备好的案卷起身往门外走，检察长室和副检察长室在楼上，他路过副检察长室时用余光瞄了眼里面，大门开着，沈利正低头往办公桌上的文件上写着什么。谭北海没有停下脚步，从沈利门前经过，前往斜前方的检察长室，在开着的门上敲了敲。何运舟手里端着杯热气腾腾的茶，戴着眼镜，正翻看着新一期的法制报，听到敲门声，他从眼镜上边看了看门口，见是谭北海，便朝他笑了笑。
“这份案件是需要批复的。”
谭北海走进了检察长室，顺手关上了门。
“放这里吧。”
何运舟拍了拍办公桌边，示意谭北海把案子放在那里。
“还有件事，今天市局那边说等会儿有个急案要过来批逮捕书，您看能不能……”
何运舟摘了眼镜朝谭北海这边看过来，似乎是想了下才道：
“我今天一天都在，按流程走，先去批捕科就好。”
“他们似乎是希望我们也加急。”
谭北海补充了句，虽没明说，但话里也是在向何运舟示意能不能开绿色通道。
“是上次和你一起调档案的那位小同志来找你帮忙的吧？”
“是的，是他。”
谭北海不知何运舟怎么就想到那天去了，这话听起来好像早就知道了什么一样。
“大概是什么案子你知道吗？”
谭北海掂量了下，这案子一上来要逮捕的人就是副检察长，自己若是说知道，那这中间完全没有跟何运舟汇报过，万一他问起来，很多事都不好解释，但要是说完全不知道，可信度又太低，他打算对这个问题避重就轻地回答一下。
“可能会涉及到我们检察院的公信力。”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没法说批就批了，他们要是弄错了，问题可就大了。”
“那还请检察长就他们上交的证据判断一下了。”
何运舟微笑着看着谭北海，半晌，他微微抬眼朝着斜对面的副检察长室看了一眼，这才端起了还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继续看起了眼前的报纸。
“我知道了，过会儿我会去批捕科坐坐，你先忙去吧。”
谭北海微微欠身，走出了检察长室，他脑中是何运舟最后往门那儿看的那一眼，当时也没有人从门前走过，于是有个疑问便盘旋在了他心头，走到楼梯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良久才抬脚往楼下走去。
“谭科！做好了！”
谭北海回到科室一进门，南珊就站起来举着两个案子向他邀功，谭北海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对南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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