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一中，莲高建在西山边上，说好听些叫依山旁水，但实际上就是个被城市遗忘的边缘地区罢了。莲高原来是水泥厂子弟上的专职学校，后来合并了一些私立的学校，扩建了一些莲城装不下便就来到了城外，这边鱼龙混杂，城市里还能凭着“市容市貌”的借口整治一下，到了城市边缘却是什么都管不住了。
呆在这，很容易就被当地的什么人给带走了。
是也，莲高里面一片静好，但仅仅一墙之隔就可能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学校为了防止学生出问题，要么限制学生的人生自由，要么就早早放学，赶在人多的时候把学生放走。
所以等到文瑞从一中放了学，有大老远的坐车来到莲高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他蹲在校门口傻等着，莲高的门卫是个40多岁的大叔，他长得颇为魁梧，手背着站在校门口的与文瑞面面相觑，俩人对视良久，在空寂肃杀的秋日里显得杀气腾腾。
文瑞最终还是等不下去了，他走了几步又走了几步，门卫大叔的眼神凶狠，就一直盯着他，他顶着这灼热的目光，走的十分艰难。
可等终于走进校门，门卫大叔也没有出手拦他，他心落了地又走的快了些，走到大概两三百米的位置的时候，文瑞悄悄转头却见门卫大叔还如山一样带在校门口。
我靠，文瑞想道，搞那么吓人结果是能进去的啊！
他昨日与周暮约在篮球场，但结果等他三绕八拐走进篮球场时，他一眼扫过去，没见到周暮，于是便找了个角落坐着等了一会儿。
这时候虽然已经放学很久了，但莲高还是留了一些人，在开阔的校园里也能偶尔见到三两个细小的少年人，一中的校服与莲高极类似若是不注意胸前的校徽，便能轻易地混进去，文瑞呆在这也就没被人认出来。
篮球场应该还是缺一个人，那边的人商量了半响，瞧见了在角落里东张西望的文瑞便让他加入。
“嘿！那位哥们儿，你要过来打球不？”
“不了，我等人。”
“等人不耽误打球哦。”队里面走过来一人走到文瑞面前，和善地笑道，“来嘛，玩几局。”
文瑞想了一下，也是，男孩子那里有那么多讲究的，玩着也总比干等着好。
于是他接过对里面的人扔过来的篮球对准篮板投进去，一击即中。
那群人立即鼓起掌，冒出惊叫声，毫不吝啬地对文瑞表示赞扬。
文瑞一笑，掩不住骄傲：“我跟你一队，我们比几场。”
*
莲高偶尔还是有一些走读生的，他们经常出入周围，有时候不可避免地会被产生，有的人甚至一出校门就会被盯着，然后被抢劫。
徐亦然上学期因为寝室矛盾，暂时办了一段时间的走读，结果又不明原因地被外面的人缠上，那些人晚上不但会抢他的东西，殴打他，还会警告他。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便打算向班主任反映想要重新办住校，结果当晚回家的时候又被揍了一顿，他怕疼，晚上在没有人路过的小巷子，被人打得缩成一团，疼得瑟瑟发抖，哭得涕泗横流。
拳头如雨一样砸在他头上，在他被痛觉包围快没有感觉的时候，又好像停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挡在自己脸上的手肘，看到一双暗色的眼眸，他眨了眨眼被眼泪模糊的视线清晰了一些，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和他左耳边的银耳环。
“能起来吗？”
他愣了一下，又赶快爬起来，与那人对视。
他局促地不知道怎么办，手指颤抖着攥着衣袖。
那人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他皱着眉道：“你被打多久了？”
“我.....”
那人“啧”了一生，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好像是在回消息。
莲城的高中生有手机的还是很少，所以徐亦然很容易就被这个暗夜里明亮的小方块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人打字很慢，但回得倒还挺认真的。
“那个......”
“等一下。”那人看了他一眼将手机放回兜里，“我带你先回家。”
徐亦然乖乖跟着，问什么答什么。
期间，那人还是会拿起手机回复。
那手机好像一直在抖动，动个没完，但他倒也没嫌烦，一边送他一边问他情况一边回消息。
徐亦然走到路灯下也认出了救他的人。
他喊：“周哥。”
周暮应了一声。
徐亦然一下子安全感涌上心头。
周暮是他们莲高特殊的存在，呆在学校里无论是哪个年级哪个班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总是认得周暮的。
他整天顶着一头黄发，戴着耳环，明明是中学生规范的反例可就偏偏没人罚他。
徐亦然偶尔值日，帮忙出来检查卫生，就总能看见周暮出现在学校的各个地方，身后总是跟着许多人。
莲高虽然升学率高，但两极分化严重，不想学的学生呆在外面很容易就学坏，抽烟喝酒打架。听说最后都是周暮一个个去将人拉回来，重新好好地送回到校园里。
明明才高二，却成了学校里的大哥，偶尔就算是学校的老师也能听见他们开玩笑叫周暮“周哥”。
“周哥”这两个字总是能带给他们无限的安全感。
“明天赶快去把住校手续办了，这周周六日就不要到学校附近了。”
徐亦然应了。
“你别怕，”周暮低头看了眼比他矮一些的徐亦然，眼神算得上温柔，“明天教训教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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