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微愣,随即将手放下来,低头轻笑。
师妹的脾性,他一向清楚得很呐。
“罢了,我在此等候,是有些东西要交给你们。”说罢,长袖轻拂,脚下的空地上现出许多物什,姜衍懒散地蹲下身,一一地念叨起来:“这是我炼制的丹药,迢露,可以保命;避水珠,你此次前往南海,与鲛人交涉,须多加小心;还有,你托我给姜婴置办的衣物……”说到这里,姜衍停了下,半是懊恼半是抱怨地地嘀咕道,“尽是些只有姜婴才用得到的东西。”然后起身,走到两人身旁,随手一摊,现出一把剑与一个木匣,交到千慕手中。
千慕接过来,听他道:“这是远山剑,匣子里装的是沧行剑式的帛书,我先前许诺给姜婴的。”
“为何给他这个?”
姜衍双手环臂,瞥了一眼站在千慕身后的姜婴:“只凭一身在沙漠里自保的功夫,怎的护我师妹周全。我割爱将这远山剑与沧行剑谱送他,自是为了让他学成后能够助你,而不至于让他分了你的心,日后拖着伤回来见我。”
千慕皱眉,半晌,只憋出一句话:“他不识得帛书上的字。”
姜衍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作恍然状道:“啊,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我使用了幻警咒,让他识得了字。只是作为代价,他许久的时间里怕是说不了话了。”
千慕猛地抬起头来:“你瞒着我私自给他下咒?”
姜衍双手一摊:“虽是有意瞒了你,但我到底也是征得了他的同意的。他既心甘情愿,便不算我伤天害理。”
千慕是看惯了他这般模样的,每每做出些坏事的时候,总是摆出这么一副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模样。
千慕气结:“许多事情他尚不懂,你便借此来诓骗他。幻警咒是毒咒,有相易的代价也就罢了,被下咒的人还须受刺骨锥心之痛,倘若经受不住甚至会丢掉性命……你竟这般胡来。”
“咒是下在他的身上,我自是敢胡来。再者,锥心刺骨的滋味只在下咒时尝得,他如今好生地站在你面前,已无性命之虞。”
“可是阿衍,这并不是你可以随意伤害他的理由。”
姜衍轻笑,盯了千慕半晌,试图看出些什么情绪来:“你昨日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千慕微愣。
“千慕,你护着他。”姜琰眼色沉了沉,半是嘲讽半是无奈,“不过才几日,不过才几日。”
千慕昂起头看向他,分明是倔强,声音却淡:“我没有。”
“慕儿,若论及伤害,我不及你。你该看清自己的心,到底该如何选择,如今后悔还来得及。”
千慕蓦地轻笑:“师兄教训的是。师兄多次提醒于我,当断即断。是我自己分不清,迷了局。”
姜衍未想到她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一时语塞。
他不喜看她与姜婴亲近,可若她疏远姜婴,凭着执念以身犯险,又不是他所愿。
是他一时气结口不择言,激了她。他只要她平安……其余的,不是他该想的。
两人说话时,姜婴站在远处等着。
不久,却见两人似是不知为何起了冲突,互不相让。
这会儿两人皆沉默不语,姜婴想了想,悄声走到千慕身后,伸手轻拽她的衣袖。
千慕回过神来,看向姜婴。
方才的愠色已全然不见,眉目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凉意。
姜婴将手放下,有些无措。
良久,千慕抬起手来,将剑与木匣递给姜婴:“既是许诺给你的,你便收好罢。”
姜婴接过来,迟疑了一下,将远山剑背在了身后,抬眼看向千慕。
千慕低眉,不去看他,只轻声道:“你去将师兄准备的衣物带上。”
姜婴闻言,走到那堆物什前将放有衣物的包裹背在身上。
千慕见姜婴拿去了衣物,拂袖轻挥,剩下的物什尽数没了踪影。
乐杌见状,知晓千慕要动身了,轻扑着翅膀欢快地鸣叫。
千慕将物什收好后,转身看向姜衍:“师兄的教诲,慕儿谨记。我与姜婴,须走了。”
姜衍轻叹一声,原本只是想来送她,哪知又不受控制地与她吵了起来。
眼前的千慕,一如他初见时的模样,一袭红衣,艳艳出尘。
他自是看惯了秋月春风,如今却怕这世事无常。
他到底,该如何护她?
“也好,此去山高水远,师妹保重。”
灵山雾气散尽,有飞燕俯身掠过,清风缓缓。
千慕微微欠身,行一礼道:“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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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冷了,加更一篇(虽然也没大有人看...
啊对了,灵山篇结束后就开启单元故事了,接下来的一篇写的是南海鲛人,描写的是我心目中鲛人的样子,织绡绮丽,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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