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应该是许久没有那么热闹过，所以看着这一桌人，奶奶脸上的笑就没淡下来过。项飞看着，自然也高兴。他伸手捏了捏她没什么肉的脸颊，把盛好的鸡汤放到她面前，比着手语问：“我喂，还是自己来？”
奶奶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自己来。项飞也不劝，只让她慢点，小心烫。
汤照例是撇过油的清汤。没有放肉，只浮着几块小块儿的山药。奶奶血管硬化得厉害，医生交代过尽量少吃肉。她自己也知道，所以从不贪嘴。但今天，不知为何突然就破了戒，频繁地用筷子指桌上的几道肉菜。
项飞除了一开始愣怔过几秒，之后便没再犹豫过。指哪夹哪，还小心翼翼帮她把鸡块儿上的皮和骨头剥离。
秋公子虽然疑惑，但看项飞面上自然，就没多想。虽然之前听他提过一嘴说奶奶不能多吃肉，但今天毕竟高兴，偶尔贪个嘴想来也不碍事。
有老有小，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颇有些年节时候的气氛。吃完又坐了小会儿，帮忙把厨房都收拾了，陈姨和小喜才回去。秋公子也没急着走，就安安静静陪着奶奶看新闻，等老人家犯困了，便帮着项飞把她抱到床上。
项飞给奶奶擦洗完已经是八点以后。两个人这时候才得了机会亲热两下。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项飞伸舌t了t秋公子被亲得红肿的下唇，低声问。
秋公子略带抱怨地轻哼：“吃什么都不能弥补我独眠的空虚寂寞。”
之前那条短信虽然项飞没有回复。但想也知道，项飞不可能丢下奶奶一个人，跟他回家。两个人同床共枕温存了半个月，突然要独守空房了，秋公子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项飞宠溺地揉了揉他后脑，轻笑：“那我等把你哄睡着了再回。”
“算了，那多折腾。”秋公子摇头：“我觉浅，你一动我说不定也要醒。那样两个人都睡不好。”
项飞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自己其实是更舍不得秋公子回去的。但是，奶奶……罢了，他和秋公子的日子还长着，不急在这朝夕温存。
两个人又抱着折腾了一番，项飞送秋公子出门。却在穿鞋的时候在鞋柜上方的搁台上发现一个灰黄色信封。打开，是一小叠崭新一百块钱。
“这是……陈姨放的？”秋公子好奇地数了数，“两千，你今天给她的？”
“嗯。”
项飞脸色很复杂。他下午买菜的时候才打过去的钱，她吃饭之前就马上取了还过来……五百一个月是之前说好的。这个月都是她在照顾，他就给转了一千，还补偿了些饭菜钱。怕她不肯收就特意没给现金，而是找了个自助机转账。结果还是给退回来了，连着本就说好的五百一起。
“她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不要……
项飞垂眸。因为，奶奶没多少时间了，她想替他省点钱。做手术才花了两万多块钱，奶奶走的时候，又少不了大笔花费。所以这个时候，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但他没有跟秋公子实话说，只说：“多给了，就不肯要。本来最开始，每个月的五百块钱，她都不肯收的。还是奶奶出马，她才答应。”
“啊？”每个月才五百，还不肯要？随便雇个钟点工，一个小时也得一两百吧。“陈姨，跟你们家，关系匪浅吧？”
不然只是普通邻居的话，未免太心善了。
“嗯，是不浅。”项飞开了门，与他并肩下楼，同时娓娓讲道：“当初奶奶跳水救的人，就是她。奶奶在那之后落下病根，她也一直很愧疚，所以总想补偿。奶奶出事之后，也是她在医院帮忙照顾。之后还特意搬来隔壁住。”
最开始那年，他自己几乎跟疯子没两样。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和人动手，隔三差五就蹲局子，躺医院，所以根本照顾不了奶奶。那时候，陈姨基本就是全职保姆。又要管奶奶，又要管自己。还好当时她那小孙子有儿媳妇在帮忙带。
直到他进了欢哥的修车厂，稳定下来，她才轻松了些。
“其实她没必要愧疚的。奶奶从来就不后悔救她。也不认为残疾有什么值得难过。她以前总教导他，做人要不惧选择，也要勇于承担各种后果。并且，永远都该遵照本心而活。”
救陈姨只不过是她这一生里万千选择中的一个，即使后果稍微特别了些，但也不存在谁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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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又被冻了一章，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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