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根骨头惴惴不安，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安慰。
还没想好，项飞却突然又开了口：“那它怎么办？”
声音很低，比平时更沉，但依旧辨不出情绪。
秋枫一怔，抬头定定看向他，好一会儿才顺着他的目光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那些植物，便松了口气般低笑：“你是担心它们啊！没所谓的，那都是房东之前种的，我也就想起来才浇个水。等走了，自然还有下任房客或者房东自己管。就算没人管，在阳台上有风有雨的，也死不了。都不是娇气的东西。”
项飞闻言勾着唇角轻“呵”了一声：“是啊！又不是什么娇气的东西，死不了。”
秋枫觉得这语气更不对了，于是放下筷子直直看他。看他漆黑无光的眼瞳和他脸上挂着的似嘲似讽的笑。
这是项飞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秋公子，毫无温度，冷得像是眸中结着层层寒冰。而且，还散发着丝丝怨气，不是撒娇的那种怨，而是真实的，仿若被毁了人生的那种绝望的怨。
秋枫看着这双眼，感受着这种怨气，迟钝的神经蓦的敏感，了悟了他突然冷漠的原因。不是为了花，而是为了自己会回去。他觉得好笑，并且真的笑了，如项飞那样，只勾着唇角，眼神毫无波动。
“你是在生气，因为我不为你留下来。”
他用的是陈述句，没有问。
项飞便也没有答，只是无声停下摩挲毛毯的脚趾。
“但是凭什么呢？凭你要追我，我就得为你改变自己的人生规划？可能吗？你自己不都没打算过要为我改变吗？”秋枫学着他枕着手靠上椅背，整个人变得漫不经心：“而且，不管小霸王自己怎么打算，以爱之名来这样要求别人，都未免太霸道，甚至自私，不是吗？”
更何况，到底是爱还是只是荷尔蒙的冲动，谁都还不知道。
项飞没有回答，他始终沉默看着秋枫，看了许久。然后闭上眼，敛下所有冰冷和怨气，推门离开。
这样沉静而冷漠的秋公子，是他从未见过的。并且，一点儿也不喜欢。
他在心里不断重复着他的问题：不是吗？
是。
不自私怎么会用那人的钱强留下奶奶？不自私怎么会单方面把楚文艺当姐姐坦然接受她的照顾？不自私怎么会未经允许擅自打乱秋公子笔直的生活？不自私怎么会费尽心思去强求别人的光和热？
不自私，怎么还好意思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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