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昱心里一惊，“舅舅现在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在人民医院，还在急救室。”
“别着急，我这就去找你。”
说着，陶昱已经拿了车钥匙往外走了。
到了医院时，手术室的红灯还在亮着，陶桃坐在椅子上，脸埋在双臂里，肩膀颤动着。
陶昱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把陶桃抱在怀里，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然后低声说着，“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出口的声音微微发颤，既是在安慰陶桃，其实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其实在他第一次去环海后，他就察觉到了孙建明的异常，但他内心一直在抵触这个想法，不愿意接受，所以他强迫自己去忽视，去遗忘。
他也不知道孙建明的这次车祸是不是跟他有关。
不知道吗？或许是不敢知道。
陶桃也跟他说过，孙建明的脾气日益暴躁，后来和陶桃几乎再没有过交流，甚至有一次还喝醉了回来。
陶桃搂着他的脖子，哽咽着，“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陶昱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回答。
后来张臻奕给他打了个电话。
“陶昱？”
张臻奕的语气中带着担心。
“嗯。”
“肇事者抓到了，马上就会被带回来。”
“谢谢了，我舅舅他，还在手术室。”
听出陶昱声音中的疲惫，张臻奕感觉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审他。”
“嗯。”
陶昱和陶桃就这么在外边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红灯叮的一下变绿，陶桃身子跟着颤了一下。
他们急忙迎上前，问医生是什么情况。
那医生拿下口罩，“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还处于昏迷状态，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也说不准，我们已经尽力了。”
陶昱握住医生的手，“谢谢了。”
然后就跟着护士，将孙建明推到病房。
陶昱和陶桃分别坐在孙建明的两边，握着他的手。
陶桃眼眶还是通红的，但已经不哭了，她知道陶昱心里也很痛苦，她不想让陶昱还要再为她担心。
孙建明就这么静静地躺着，陶昱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似乎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进入他的思想，看看他到底都隐藏了些什么，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陶昱也在想，你，究竟是哪一方的呢？
张臻奕那边，肇事者已经被带到审讯室了。
张臻奕先是在外边通过单视玻璃看了一下，就见他翘着二郎腿，四处打量着。
然后他带着李肖推门进去。
“姓名？”
那人瞅了张臻奕一眼，“杨宇。”
“年龄？”
“28。”
张臻奕拍了下桌子，看向他，“我再问你一遍，年龄。”
那人“切”了一声，“30。”
“性别？”
“男的你看不出来啊。”
张臻奕捏紧了手里的笔，深呼吸。
“刚刚在勤德路的一个路口发生了一场车祸，是你逆道行驶撞了一位行人，没错吧？”
那人看向一边的墙壁，腿还在晃着，“我有吗？”
张臻奕拿过录像推到他面前，“别跟我说，上面这个人不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
张臻奕站起来，“是你又怎么样，哈？”说着他用手狠狠地指了下屏幕，“这个人，他现在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你他妈在这儿跟我说是你又怎么样。”
张臻奕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什么人指使你干的？”
那人似乎是被张臻奕眼中的愤怒吓到了，吞了吞口水，向后缩了缩，眼神游离着，“我不知道。”
张臻奕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我再问你一遍，谁指使你干的？”
“我不知道，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臻奕刚准备伸拳头，那人却全身剧烈突然颤抖起来，然后瞥了张臻奕一眼，嘴角勾了勾。
然后便开始缩着肩，头摇晃着，一直念叨，“是我撞得，不是我撞得，是我撞得？不是我撞得......”
张臻奕看着他，眉头紧紧拧起来。
跟我玩这套！
妈的！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水杯里的水洒了出来，沿着桌面滴落到地上，“滴答”声和杨宇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这一刻，仿佛魔鬼的低吟，让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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