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旭峰轻笑，“凭什么你会觉得我需要你来帮我找出他。”
“段总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警察的重点关怀对象，你想自己行动，其中风险应该不用我多说吧。”“而且，我希望段总能看看我的合同，它不会让你失望的。”
段旭峰撇撇嘴，“好，那我等你的合同。倩倩，送送赵先生。”
陶昱还记得自己当时查了李敬齐的资料，背景很干净，找不出漏洞，是个普通大学生，后因家庭原因退学，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进入糖果帮，从基层工作做起，如今已是人力资源部副经理，距今已三年。
学历不够的情况下，三年，坐上副经理。
陶昱不太信。
三年。陶昱坐在车里，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美好的年岁本就像支残破的铅笔，头尾零落，又足够分出几个三年呢。
陶昱不太能理解这种做法，但正如他对真相的执着，作为一名警察，他心里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信仰吧。
拿过手机，拨通孙少莱的号码。
“阿莱，现在有时间吗？”
“有哇，怎么了？”
“出来喝一杯。”
“可以。”
“那行，我先过去等你。”
挂断电话，踩下油门，汽车加速的声音在耳畔划过。
前几日在医院的记忆再次浮现。
“很抱歉，医院的档案记录里82年并没有叫孙绫的孕妇。”
“有没有可能是弄丢了？”
“一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医院档案都是纸质一份，外加电子备份。”
“那请问关于82年时候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您还有些印象吗？”
“这个，我来的较晚了，还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我们副院长以前就是妇产科的医生，你或许可以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谢谢，麻烦你了。”
怎么会没有档案呢？
林瑜记错了？在说谎？
还是说，有人把记录给抹掉了。
陶昱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
车在一个小茶馆外停下，茶馆上有个牌匾，题了字，并非什么文雅的名字，就是茶馆二字，门是木门，推开还会发出吱呀的呻吟，锈迹斑斑的铁栓上却挂着个锃亮的锁。
没错，陶昱和孙少莱约定俗成的喝一杯就是来这儿喝茶。
陶昱走进去，找了位置坐下来。
店里只有一个老板，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客人。
老板走过来，“喝点什么？”
“普洱，两个人，谢谢。”
老板看起来是个快50的男人，或许是生活使得他看起来比真实年龄更多了一分沧桑。
陶昱正思考着要不要通过孙建明来联系那个副院长，就感觉脚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只金毛，在蹭着陶昱的腿。
小金毛看起来不过1岁多的样子，眉骨处有道疤痕，毛色不是金黄色，而呈浅黄色，陶昱伸手撸了一把，毛发很柔顺，看来被照养的很好。
老板端着茶走过来，“看来这条金毛很喜欢你。”
陶昱挠着金毛的下巴，弄的小金毛舒服的直摇尾巴。
“真是条漂亮的狗，它有名字吗？”
似乎是听明白了陶昱在夸它，它又用脸蹭了蹭陶昱的手掌。
“没有，好像上周吧，也不知是谁丢在路边的，我看它可怜，被别的狗欺负，就把它带回来了。”
“客人，我看这金毛挺喜欢你的，要是你也喜欢，不如把它带回去吧。”
“我不喜欢养狗，而且在茶馆里养狗，也是麻烦事多。”
陶昱看了看金毛，棕褐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影像，直直地带着期待和兴奋看着陶昱，陶昱心想管它有没有时间，先带回去再说吧。
“那我就收了它吧。”
小金毛突然跑开，在茶馆内跑了一圈，又跑回来，蹲在陶昱的脚边。
陶昱笑笑，这是什么狗族的仪式吗。
“吱~呀~”，门又被推开，孙少莱径直朝着陶昱走过来。
“昱子，想我没？”
“想。”
“唔，虽然丝毫没有感情，但我就勉强信了吧。”
“说吧，之前找我是想跟我谈什么？”
孙少莱拿过茶壶倒了杯茶，握着茶杯在桌上转着圈，沉默着。
良久，像是下了决心，“昱子，我，你别觉得我矫情。”
“我知道你还是一样拿我当兄弟，从来没变化过，但我感觉的到，你有很多事情在避着我。”
“我想说，我不是一定要知道你所有东西，每个人都有私人空间，但我也希望你能跟我分享，拿我当真正交心的朋友。”
陶昱静静地听着。
“阿莱，我一直都拿你当交心的朋友，但有些事情你知道的多，对你没益处，甚至，可能给你带来危险。”
孙少莱眉心快皱出一个川字，“昱子，你实话告诉我，你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了吧？”
陶昱拿着茶杯碰了一下孙少莱的，发出‘叮’的一声。
“你说呢？”
孙少莱长长吐了一口气。
“不过，我也不确定最后会不会走到那一步。”
一口气又吸了回去。
“咳咳咳，妈蛋，呛到了。”
孙少莱将茶杯推到一边，“昱子，我了解你，我知道你认定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放弃，我也相信你一定不是在做坏事。”
说着，伸手抓住陶昱的手，“有任何需要的话，说一声，赴汤蹈火也帮你到底。”
陶昱拍了拍孙少莱的手，。
“阿莱，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有父母要牵挂，他们又只有你一个孩子，我不能轻易将你拉进一个可能会有危险的圈套。”
“啪！”孙少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小金毛被吓的也一下跳起来，立着尾巴盯着孙少莱。
陶昱赶紧摸了摸，安抚下它。
“昱子，我孙少莱朋友不多，真正放在这儿的就你一个，”孙少莱捶了捶自己的心窝。
陶昱嘴角扬起来，“好了，先坐下。”
“这事我回头跟你细讲，不过你得听我的安排，任何事都不要擅自决定。”
“OK，没问题。”
陶昱一见他又露出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内心的担忧不禁又升起来，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了。
这货太不让人省心了。
离开时，陶昱带着小金毛到车上。
经过孙少莱时，小金毛发出些低吼的声音。
“我靠靠靠，”孙少莱躲到一旁，“昱子，这狗是怎么回事，不会咬我吧？”
陶昱笑笑，“刚刚茶馆老板送的，不咬人，嗯，应该吧。”
“它有名字吗？叫什么？”
陶昱看了看窜到车里，趴着看着他的金毛，“有，叫普洱。”
“什么？普洱？谁起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陶昱选择性地忽视掉他的最后一句话。
陶昱很喜欢狗，却从来没养过，也没想过会养狗。
很多事都如这般在发生着变化，或巨或细，恰如这夏末的一只蝴蝶，换了飞翔的方向，落在车窗边，普洱伸出爪子去抓，它又扇动翅膀飞走。
说不定，在前一世，有另一个人也曾和这只蝴蝶在某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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