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室内三人表情都不太好，病理老师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刀，伸出手臂挡着曹焕，带着他远离解剖台，同时随着这话变了脸色的还有门外的一男一女，女人刚还哭得震天响，此时紧咬嘴唇瞪起眼睛往实验室门口看来。男人甩手走了过来，拉住法医接待小姐姐的手腕，想把她手里的委托书扯下来，眼睛血红地盯着她的脸，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对不对！谁说我儿子是中毒死的！明明是被他们的毒疫苗害死的！你把这纸给我！”
法医接待小姐姐一脸惊恐地看着比她壮了一圈的中年男人，拉扯间她的西装外套都被扯断了线头，尽管害怕，她还是死命护着手里的委托书没放。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曹焕也不管什么暴力不暴力的了，掐着男人手腕最疼的经脉处，用力把人甩开推倒在了地上。
“滚开！”
对于从头到尾都恭恭敬敬任打骂的中心工作人员，这对夫妻是没有任何敬畏心的，曹焕突然如此凶神恶煞，倒还真的是震慑住了两人，男人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虽眼神仍是不善，但也不敢再造次，搂住女人怒视着这边。
“还有你们三个！也算是专业人员了吧，为什么不早说是疑似氢氰酸中毒？！等什么呢？！”
曹焕骂完那对夫妻，目光一转盯着面面相觑的三个疾控中心的人员，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是没明白有什么不妥之处，曹焕也知道怪他们没用，眼下是疏散人员要紧，便不等他们出声，把还警惕着男人的法医接待小姐姐拉到一边。
“你去把法医区的人都疏散了，让工作人员全部先去文书区避着，叫他们别收拾东西多逗留，过去的时候慢慢走别造成恐慌，让法医接待室的其他人把今天安排检查的找个理由都推后，人都清空后你把法医区前的大门锁上，然后跟秦诗和顾莺歌说清原委，她们知道怎么处理，快。”
法医接待小姐姐白着脸，重复了一遍曹焕的要求，迅速调整好状态跑去疏散人群了。病理老师也把方魁拉了过来，嘱咐她道：
“你去办公室把防护服都拿出来，一人一套，外面的人如果还要看，就双方各留一个，穿好防护服，不要看的话就都请走。”
方魁连连点头，额上都是汗，她放下一直紧紧抱着的案卷，跑出去按病理老师的吩咐一一实行。
“来，我们把解剖台推到中庭去。”
安排好了一切，病理老师向曹焕和余了招招手，让他们帮忙把解剖台推到室外，曹焕弯腰解开了固定轮子的搭扣，把解剖要用的工具都一股脑儿放在台子上的空白处，走在前面拉着解剖台往门外走，余了卸了搭好的三脚架，重新挂上相机，随手扯了块白布往台上一盖，扶住解剖台的另一角，稳住台子不会走偏。
法医接待小姐姐也算是法医接待室的扛把子，却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说不怕，肯定是假的，但是她要是表现出怕来了，底下的人会更乱，只能咬着牙强作镇定地把人都疏散到了文书区那边，当把法医区的大门锁上时，她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一滴下来。秦诗见着法医的人都往文书区那边走，多多少少明白了里面该是出事了，但为了不添麻烦，一直等着人都走完了才过去问缘由。法医接待小姐姐擦了把脸，吸了口气按曹焕的吩咐，把事情都告诉了秦诗。
“他们应该在后门中庭那儿，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叫救护车？”
秦诗抱了抱对方，安慰了几句后回道：
“你去跟莺歌说一下，我去问下叶主任意见，他们现在有人出现不良反应了吗？”
“我出来前还没有。”
“我知道了，我会联系清理公司过来做危险排除的，没事了没事了，不是你的错，去喝点水，然后也去文书区那边等着吧，先休息会儿。”
经过秦诗的一通安慰，法医接待小姐姐感觉好多了，点点头，走去了大接待室。
“你们都还好吧？”
病理老师低头一点点分离着肌肉，剪了一些组织出来放在载玻片上，方魁一一接过，直接在边上蹲着做切片。曹焕拿着工具夹住几个位置给病理老师做标记，闻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往边上拍照的余了那儿看了眼。
“你呢？”
“没事。”
余了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从防护服的面罩里传出来，闷闷的听不清晰。十米开外坐着一名疾控中心的人员和幼儿的父亲，男人刚才被方魁科普了下发生了什么事后，就有些浑身不自在，又不得不坐着看，只能稍稍把凳子往后挪了挪，半个身子躲在另一个人后面。
整个解剖持续了三个半小时，叶怀国经过思考最后还是没有叫救护车，等着四人下场后，他立刻亲自开车把人送去了联系好的医院进行检查。整套检查下来花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又是闻了些滴在棉花上的药物又是注射了几种不同的溶液，本来曹焕觉得自己没事的，最后一次注射完成后的几分钟里，倒是因为药物反应吐了半天。弄到接近晚上九点，出了一叠报告确认无事后医院才放他们走，出了医院大门时，曹焕感觉脚步都是虚的，想来也是，因为下午要参与解剖，所以中午没怎么吃东西，晚饭一粒未食还吐了不少，正常人都得饿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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